刘宇家里人声势浩大地跑到邵氏当众闹事,秦栎之也看了几个在场头头拍下的小视频。逐渐升级成肢体冲突的场面看起来很是混乱,而最后一段视频是邵禾丰被人打了一耳光的片段。秦栎之看向刘宇似是怀抱善意地笑了笑:“刘宇,你在邵氏……有学到什么吗?”
学到什么?刘宇学的是金融,现在做的却是秘书助理,撇去一些杂事,更多的就是收集整理各个部门秘书交上来的资料,也不过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而即使刘宇不回答,秦栎之也能猜出一二。“刘宇…你就没有想过靠自己做出点成绩来让邵禾丰改观吗?”在秦栎之眼里刘宇并非无害,大概是因为置身事外的原因,他清楚能察觉到刘宇蛰伏的野心。
刘宇却是抱持着过度的警惕,他怕秦栎之是要教唆他做出什么不利于邵氏……不利于邵禾丰的事情。“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他语气僵硬地回答。“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他的态度有些过于急躁,一边说着一边就站起身打算离开。这反应在秦栎之看来就如心虚一般,恐怕刘宇心知肚明,怕受不得蛊惑经不起劝说,明明那股野心都快张牙舞爪地扑出来了,可却还是竭力压着,在邵禾丰面前扮作无害的兔子模样。
在这会儿急促的手机铃声又响起来,刘宇皱着眉抿着唇,按断了电话之后就不停发起短信。父母如今多疑得很,只要他出去咯半小时就会打上几个电话催促,生怕他又私下去找邵禾丰……秦栎之的视线在刘宇的脸上与他捏在手里的手机之间走了个来回。“你家里人大概找你有事吧,到时候我再跟你短信联系。”秦栎之没有挽留,他这一番原本就没有立刻能说服刘宇的预期。再加上刘宇到底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想起事情来终归缺点火候他约在咖啡厅见面就老老实实来赴。
他见对方推门出了店,端着放得微温的咖啡喝下小口。要是邵禾丰知道刘宇这么轻易就来和他见了面,表情估计是不会太好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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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宇回到暂住的酒店,还没有喘息的时间,父母亲戚就围上来一个接一个问题地逼问。他的胸口像是被蛀空出了一个黑洞,“我是出去找新工作了,之前已经在网上投过简历,这次是去面试的。”他的谎话说得平稳,心里却是想着撒谎这事情果然多做几次就连心也不会乱了。又或者说他曾经那不曾撒谎的性子反倒成了最好的掩盖。
他一旦走出那个圈,那些自诩看他从小长大的亲戚窸窣的悄声议论就在背后响起,像是成群结队的蚂蚁一般爬进他的耳朵里。那议论中夹杂着些许忍不住的轻笑声,带着不怀好意的嘲讽。他背脊直挺承受着身后头那些长辈的指指点点。刘宇一直以来都觉着自己是个守旧的性子,可现在想想却觉得自己的接受能力实际上很高。
最开始面对这种来自熟稔亲友的视线还有些抬不起头,现在却已经足够平静了。“爸妈,你们先进房间休息,我和叔叔婶婶他们说会儿话。”他连累着父母也被说三道四,他爸妈在这几日连背都直不起,佝偻着只敢把视线放在地面上。刘宇以前的想法有多天真乐观,现在的情境就有多现实可悲。
再加上与邵禾丰感情岌岌可危,他的一腔热情曾如烧过的沸水,现在却渐渐平缓下了火候。他多少沉敛下来了一些,回头去看那些大老远不辞辛劳进城的亲戚,那一张张脸上还来不及收起表情,“叔叔婶婶先回去吧。”他平心静气地说道;“我打算过两个月就把我爸妈接进城里来,村里的老宅收拾收拾卖了。”这话,也就是不会再回村的意思。
这是件大事,容不得刘宇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下决定。“这事儿你爸妈说的算!你个小娃娃在这儿说什么都不做数的。”他们仍以为刘宇还是那个腼腼腆腆内向的刘宇,嘴上也是像为他爹妈不满而数落起来:“你现在还小得很,就一时冲动,等回了村里,我们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