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村之后也见过那张富商,胡子花白, 大?腹便便,都能当她爹的年纪了。出门时身边跟着四五个丫鬟, 都是年轻貌美的......她实在不敢想象若真被嫁过?去了, 自己过的会是什么样日子。

犹疑之后, 她最终还是道:“阿琬, 你、你莫管了......反正我再不回去了,日?后断了来往就?是。”

她在宫中时, 曾听老嬷嬷讲人心,说远亲不如近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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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一家比起阿琬,可不就?是这个理么?

老?嬷嬷又?说到亲戚情分, 说父强则堂亲, 母强则表亲, 儿强则双亲,不强则无?亲。她一介飘零孤女,对李家而言就?是累赘, 怪不得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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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想到, 原来亲情可以这么淡薄。

从前她还是那个成日?跟在表哥表姐后头跑的跟屁虫, 现在就?成了她们一家子合伙算计的对象, 企图榨干人的最后一点价值么。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就?算日?后自己日?子好过?了,李家人再找上门来,任他们说什么好话, 自己也不能再相信他们了!

她也不伤心。

从李家连夜逃走的那一晚,她害怕被发现, 来不及伤心,在外漂泊这几日?,她满心都是迷茫,没空伤心,眼下?,她找到了好友,一个能完全依靠的好友,心里被感动填满,没工夫伤心。

亲戚事,最难言。同样正因为多年亲戚情分而寒心的,还有郑和远。

这段时日?以来,皇帝压郑捧黄的行为被所有人看在眼里,形势严峻掷下?,郑和远也不得不暂时放下?那日?心结,再次修书?一封随拜帖递去黄府。

黄郸此人,野心有之,胆量却不足,过?去许多谋划都是有郑和远在暗中支持才成功的,此时只剩他自己,又?处在风口浪尖上,难免心生怯意,再收到郑和远的手?信,害怕自己若此时与?他会?面,明日?便会?在朝堂上受到言官弹劾。

于是回信再三告诫郑和远:“稍安勿躁,静待时日?。”

郑和远看后气得将信摔在地上狠踩几脚,仿佛发泄的对象是黄郸本人。

此时郑和远的门生们,以及郑家最近被波及的几个入仕子弟相约上门拜访,询问郑和远接下?来该怎么办?

郑和远憋着一口气,还是告诉了他们照黄郸信中所言约束好自身,静待转机,不要?自乱了阵脚。

大?家听后都有些将信将疑,毕竟这段时日?他们就?算什么也没做,弹劾的折子还是如雪花般递到御前。

那都是过?往造的孽太多了,原先皇帝没有表现出对郑家的不满,反而一如先帝在世时风光,就?算有没被收买的官吏,在没摸清楚皇帝态度之前也不敢轻易冒头。

眼下?既有人开了先例,可不就?一呼百应么。

只不过?人在着急之下?,许多事情看不通透,就?如同他与?黄郸看不出来,这些雪花般的罪证,大?多数都是皇帝派人暗中收集,又?让人站出来呈递的。

郑和远还在想此番是谁要?针对他,脸色慎之又?慎。

忽然?间,一个门生的嘀咕传入他耳中:“这黄尚书?为何要?对老?师避而不见...难道是心里有鬼?”

郑和远的脸色变了又?变,难道是黄郸向陛下?投诚,主动将郑家那些把柄送入陛下?手?中......

难怪,他最近风头无?二。

之前曾有人弹劾黄郸,黄郸被急诏入宫,却在几个时辰后完好无?损的出来了,也没有受责罚......当时自己问他,他只说皇帝未信折子中语。

难道......难道从那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