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汗,烧得迷迷糊糊,眼角还不停地渗出眼泪。
他的心脏似是被人用手掌捏住,缓缓收紧,如同他第一次确认,他对她心动开始的感觉。
医生给林希微挂了点滴,又开了一些配药,一粒粒的装在叠成三角形的白色纸袋里,陈淮越认真记下了服用方法。
林鹏辉的寻呼机一直在响,陈淮越冷声道:“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别在这吵她。”
“哎哟,妹夫,那我就先走了,我妹先拜托你了,我得去接我女儿。”林鹏辉摸了下林希微的额头,对着她道,“希宝,你乖点,听话哈,等会你阿嫂下班就来照顾你了。”
林希微烧得全身骨头和神经都在疼,脑袋昏沉,手脚冰凉,她根本没心思管林鹏辉要去哪里,她只是想,她又把她的脆弱伤痛都摆在陈淮越的面前,不怪他轻贱她,想用拉达买下她,她不想流泪,可虚弱让她无法控制负面情绪。
她本来就不该期望一个见过她最狼狈、最难堪模样的人,会一直一直珍重地爱她,更何况,她现在也还在泥淖中努力地挣扎。
她也知道李从周喜欢她,可是他也一样,喜欢的是那个看似体面的、漂亮的、永远富有生命力的、在美国名校留学的林希微,而非尾厝村林家二女儿林希微。
有人给她擦掉眼角的泪,宽厚有力的大手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陈淮越说:“哭什么,林希微,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林希微闭着眼,睫毛颤动着,真实的她,懦弱胆小,为求前途,不择手段地利用身边一切的资源,她内心那个在爸爸骤然去世后就停止长大的小希微,渴望着被肯定、被夸奖,可悲的是,她曾经想在陈淮越身上寻找,但他最终还是撕开了她的伤口。
陈淮越没有什么照顾人的经验,但他记得有一回他生病,林希微守了他一夜,大冬天她骑了很久的自行车来见他,给他换毛巾,测体温,喂他喝水,等他出了一身汗,就给他换掉湿透的衣服,温柔得像是春日平静的湖面,那时他也处在创业的焦头烂额中,但她总有办法平复他的焦躁。
这样想来,林希微跟以前变化还真大,现在跟温柔半点不沾边,但就是这些回忆绵延着他对她的爱,在他想要放弃时,骤然出现,提醒着他,他曾经被她认真地爱过。
陈淮越也学她去打了一盆水,拧了湿毛巾,覆在她额头上,又去热水房打了一壶热水,倒在杯子里凉一会,打算等会再喂她喝。
他用手试了试林希微脸上的温度,没有刚刚那么烫了,也知道她醒着,轻声道:“希宝,其实你很会爱人。”说的是从前,“第一次见你哭,就在轮渡。”
所以前几天他任由着两人错过站,坐到了轮渡口。
一开始,他只是对她起了兴趣,因为漂亮、优秀,符合他的标准,后来,她毕业那天,她一个人跑到了海边,明明是该开心的,却在不停地落泪,他见到了她的另一面,脆弱粘人,像个孩子一样毫无设防地信任他、欢迎他。
林希微打断陈淮越的回忆,她声音沙哑但冷淡:“我想休息,我没哭,流泪是感冒发烧的生理反应。”
和他不一样。
她早就讨厌轮渡了,每一朵浪花都在说她曾经有多可笑。
林希微现在也不想看到陈淮越,想背过身,陈淮越一把按住她的手,笑了下:“手别动,你身体爱翻就翻。”
她的手还在输液。
林希微就这样别扭地睡了一觉,再醒来,她的手还是握在陈淮越的手中,挂完了吊瓶,她现在舒服了许多,面色平静地把手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