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怎么会舍得抛下他离去。
“我不去,我爸爸没有死……”傅宴安打了个哆嗦,惶恐地摇头,“我爸爸没死……”
男生忽然从水里站出来,往门外跑去。
他爸爸不可能死,他一定还在做噩梦,他得找个法子从噩梦中醒过来。
傅宴安冲出浴室,失控地推开窗户,想要跳出去。
傅家是别墅,即使是二层,那高度也足够摔断一个成年人的腿。
傅宴安一点都不害怕,他只想要从噩梦中醒过来。
在他准备跳出去时,却被紧随其后的谢随歌大力拽了回来。
“傅宴安,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谢随歌终于发了怒,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脾气好会包容的人,近些日子也让他极其焦躁不安,只是不习惯于表现出来。
但看到发疯的傅宴安,他终是克制不住,狠狠扇了男生一耳光。
那一巴掌还沾着腥浓的血,在男生脸颊上留下鲜红的掌印。
傅宴安怔怔和他对视。
男人艳丽白皙的脸上布满血渍,看起来就像从地狱爬出来的艳鬼,那双漂亮妩媚的凤眸凌厉上挑,眼睑下黑青浓重,冷冷地盯着他。
谢随歌也不是真的。
傅宴安想,否则那双漂亮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丝毫笑意。
傅宴安说:“我要去找爸爸。”
谢随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道:“你爸就在外面。”
“不。”傅宴安红着眼,犟道,“我爸不在,我爸在另一个世界等我,我要去找他。”
谢随歌忽然阴森森笑了一下,而后蓦地拽住他的衣领,粗鲁地把他拽出了卧室门。
屋外此时已经聚集不少人,有亲友有下属,都是来祭奠傅朔的。
过了今天,男人就要被送去火化下葬了。
谢随歌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不顾男生的哭泣挣扎,粗暴地把浑身湿透的傅宴安拖到装着傅朔遗体的玻璃棺前,脸色铁青道:“看清了吗?这就是你爸!你爸就在这里!你他妈去哪儿找都没用!”
玻璃棺的男人静静阖着眼,面容惨白枯败,毫无生气。
那怎么可能是他爸。
傅宴安崩溃地哭泣,尖叫,和谢随歌扭打在一起,却被谢随歌轻易制住,又被男人恶狠狠扇了两个耳光。
谢随歌扯着他的头发,把他头硬生生按在冰凉的玻璃上,逼他看清楚傅朔的脸,歹毒刻薄道:“傅宴安,你爸死了,你必须得接受这个现实。”
男人脸上,手上都沾满了血,衬得那张过分美艳的脸更加诡异恐怖。
在场的人看着这残酷的一幕,竟然无人敢上前阻止。
傅宴安瘫在地上,哭得快昏厥过去:“谢随歌,你去死,为什么不是你去死……”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如此。
父亲离开的那天起,他的世界就好像被暂停了。
他无法安睡,一闭眼都是爸爸的脸。
他只能想傅朔是去公司处理工作了,而他只要呆在家里,像以前那样乖乖等着爸爸回家就好。
可他等了那么久,却只是等到谢随歌。
男人就这样直白冷漠,恶狠狠打碎他的幻想。
他真恨他,恨不得想杀死他。
他是他爸的妻子,他怎么能那么无情,丝毫没有表现出难过,甚至那天带他去医院,都是笑嘻嘻的模样,若无其事地同他打嘴仗,开玩笑。
“好啊,你杀了我啊。”
谢随歌在他面前跪下来,扯开领口,攥着他的双手重新握住自己被淤青环绕的纤细脖颈,竟然又笑了,柔柔说:“安安,你杀了我,我们一家一起到地下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