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外面流浪了五年,前三年他去了很多地方。他走过金碧辉煌的宫殿,也睡过肮脏逼仄的帐篷,他攀过冰冷陡峭的雪山,也迈过滚烫辽阔的沙漠。

有次他跟着一个探险小队进入地下洞窟时,捆在腰间的绳子突然崩断,他在黑暗中快速坠落,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要终结于此。他本该感到轻松的。像他和周向远这种人,他们活着就是惯性地活着,死亡对他们来说是最不可怕的事,甚至可以说是解脱。

可当他的身子真的重重撞到石壁上时,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他不想死,他想再见到傅宴安。

他在那个地方的医院住了快一年才恢复过来,那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只能躺在病床上,望着空白的天花板发呆。

在那一年中,他想了很多很多事。

他想他和傅宴安的相识,他把他当做报复傅家的出气筒,看到男生哭红了眼破口大骂他的模样就兴奋,恨不得在床上干死他。他想他和傅宴安的相知,他在沙滩上为他打架,礁石划破男生的眉骨,在那张俊帅美好的脸上留下细小的伤疤。他想他和傅宴安的相恋,或许那就叫恋爱,他们每天都腻在一起,不管怎么接吻做爱都感觉还不够亲密,他恨不得把鸡巴直接嵌在傅宴安体内,这样他们永远都是一体的了。

那时傅宴安总嚷嚷着要让他爱他,给他订了很多要求:不许跟别人上床,不许偷偷给他下药,连烟都不让他多抽。

他被管得很烦,他那时脑子里从来就没有“忠贞”这个概念,他和周向远都把感情和性分得很开上床就是个挣钱和发泄压力的工具,通常做完后没几天他就记不清自己当时床伴长什么样子了。

但他还是有乖乖照男生说的做。反正他已经有傅宴安了,男生就是他最好的床伴,又可爱又淫荡,谁也比不过傅宴安对他的性吸引力。

傅宴安说这就是爱,只要他能这样保持下去,自己也不绝会跟别人乱搞,谢随歌内心对此感到不屑。

男生才和几个人上过床,可能这几年觉得他漂亮有新鲜感,信誓旦旦这样说,以后认识的人多了,肯定就会想试试其他的啊。

所以当出国的傅宴安给他发那条消息时,他毫不意外。他只是对自己胸口产生的闷痛感到困惑。

他们要分开四五年,男生再找个其他床伴明明是很正常的事啊。他想不出来原因,便只向男生传送了周向远教给他的至理名言:做爱一定要戴套。

后来男生交往过的对象越来越多,他虽然会感到有些难受,但也慢慢习以为常。傅宴安还在他身边,每天跟他吵嘴聊天,这就够了。

直到男生再次遇见乔依洋,一切都变了。

他看着傅宴安一点一点由每天下班就回家和他一起看电视逗小花到经常深夜才回来,上楼梯时都不忘拿着手机给那人发消息,当收到消息时傅宴安脸上会露出甜蜜的笑那种表情以前只属于他。

在等待男生回来的时间,他把那个简单的家庭喜剧看了一遍又一遍,电视里嘻嘻哈哈,热热闹闹,他住的别墅却愈发冷清,只有小花一直陪在他身边。

他在这样的生活中又过了五年。

什么是爱?

是坦白?是忠贞?还是陪伴?

他当时躺在病房上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至少肯定了一件事,“忠贞”是可以做到的。

傅宴安给他套上了一个可怕的枷锁:他现在只要看到稍微有点像男生的人,就恐惧得根本硬不起来,而其他类型的人,他更是不愿多看一眼。

这道枷锁只有傅宴安能解开,可是他现在却连太靠近他都不敢。

他本想向男生讲述完自己的过去就消失在男生眼前,却没想意外又让他们碰面。

他控制不住自己,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