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昱宸,依旧把她带回了沈家。
“莫不是,他是想折磨我?”念至此,她身子一颤,一股凉意自脚底蔓延至脊背。
不。她不能再让尚钰为她涉险,不能再拖累旁人。她必须自救。
“若不能逃,那便顺着他。”桑晚凝握紧了手中的书卷,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
“沈昱宸虽冷峻无情,却也是个读书人。”她喃喃,“他怎会不知这续魂之法,本就是禁忌邪术?若非心中执念太重,他怎会信这荒谬之事?”
她突然想到沈家其他人。
“若沈家血咒真如传说中那般可怕,那为何沈昱宸仍活得好好的?还有他的父亲,不也安然无恙地度过大半生?”
她思忖片刻,眼神愈发清亮。
“沈昱宸是为了救兄长沈昱霁才铤而走险。若我能从这个执念中打开他的心结,也许他会改变。”
她起身,在屋中踱步,脑中一遍遍推演着与沈昱宸交谈的每个可能。
“他不信旁人,但我若以顺从之姿,潜移默化地劝导,也许能引起他的疑问。”
她自语着,忽地停下脚步,“对,要让他怀疑,要让他亲自去查,让他自己得出答案。”
忽然,门外脚步声响。
“少夫人,少将军遣人传话,说晚些来兰亭苑问安。”依莲轻声禀告。
桑晚凝心中一动,面上却依旧淡然,“知道了。”
待依莲退下后,她回身望着铜镜,细细打量自己的神色,抚了抚鬓边乱发,嘴角缓缓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沈昱宸,咱们之间的棋局,现在真正开始了。”
傍晚时分,兰亭苑内灯火初上。
沈昱宸果然来了。
他一袭墨衣,神色冷肃,步履间自有一股压迫之感。桑晚凝起身相迎,盈盈施礼,“将军。”
“你今日可还安好?”沈昱宸的声音淡淡,却带着一丝关注。
“多谢将军挂念,晚凝已无大碍。”
沈昱宸点了点头,步入堂内,目光一扫几案上的书,“你在看这些?”
桑晚凝顺着他目光望去,轻声道:“嗯,只是些杂书,聊以解闷。”
“可读了什么感悟?”
“读到《庄子·齐物论》,讲人生死如昼夜更替。人之将死,如草木凋零,自有其时。”她抬眸看向沈昱宸,“晚凝觉得,人不能强求逆天改命。”
沈昱宸的脸色果然微变。
“你是在劝我放弃兄长?”
桑晚凝缓缓摇头,语气柔和,“不,晚凝只是觉得,沈大公子若在天有灵,也不愿你为他行这等禁术,置自己于险地。”
沈昱宸沉默。
“沈家人一向信命,将军素来理智,为何偏要执念于此?”她又试探着问。
良久,他才低声道:“你不懂。那是我兄长。”
“可兄长已去,将军还在。沈家尚在。若你出了事,谁来护沈家?”
沈昱宸猛地抬眼,看着她那双清亮眼眸,一时间怔住。
屋外风声呼啸,天色更沉。
“将军。”桑晚凝缓步向前,“你不是冷血之人,你只是太爱兄长,太想要回到过去。”
她站定在他面前,语气温柔却坚定,“若是有一日,晚凝真的能陪你一起找到答案,不妨换个方式。”
沈昱宸没有说话,目光却不再如初见那般凌厉。
她知道,她说动他一点了。
她知道,从今夜起,这场博弈,有了转机。
屋内火光幽暗,檀香缭绕。
沈昱宸坐在书案旁,眉头紧蹙,一盏茶水搁置已久,早已凉透。桑晚凝坐在他斜对面的软垫上,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