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话,我便要生气了。”尚钰抬眉,语气加重,“你不是谁的负担,也不是谁的祸端。你是受害者,是沈府野心的受害者,是他们利用和困缚的对象。”

“可你,你的仕途,你的前程,甚至生命。”

“我若怕这些,就不会冒险救你出来。”尚钰认真地凝视着她,“晚凝,仕途虽重要,但人更重要。你如今就是我要保护的人,我不救你,谁救谁?”

“尚钰。”桑晚凝的声音哽咽起来,终于抬起头看着他,眼中噙满泪水,“你为何对我这样好?”

尚钰望着她,沉默片刻,轻声道:“因为你值得。”

桑晚凝落泪,伸手掩面。尚钰并未劝她,只是起身走到窗前,望向外面的夜色。

过了许久,他才回头说道:“沈府今晚之举,已经触犯禁忌。他们妄图复生死人,行的是逆天之事,早晚会遭报应。可惜朝廷被蒙蔽,百姓更是被其表象迷惑。”

“你说你收集了他们的罪证?”桑晚凝抬起头,擦去泪水。

“是。”尚钰点头,“沈昱霁已死,却被沈府秘而不宣,甚至让沈昱宸假借其兄名义娶你,这便是欺君之罪。”

“可他们有私兵、有世家支持,根基太深了。”桑晚凝摇头,“你现在就发难,会不会太早?”

“正因如此,我不会立刻动手。”尚钰眼神冷锐,“我会利用这些证据,逐步放风,从百姓入手,从言官着手,制造舆论和朝局压力。沈府如今虽强,但只要他们再出一点差错,朝堂便再无理由继续庇护。”

“那我,我该做什么?”桑晚凝的语气仍带着几分怯意,却不再迷茫。

“你要好好活下去,恢复身体。”尚钰缓缓走回她身边,“你还要替花素她们活着,还要看沈府如何败落。”

桑晚凝轻轻点头,眼神不再那么浑浊。

“明日我会安排你住进我永夜城郊外的一处别院,那边清静,只有我一人知晓。”尚钰叮嘱道,“你先好好休息,别院中有女仆照料,不用你操心。”

“那你呢?”

“我还有事要办,朝廷中也有些朋友需要联系。”

他走到门前,又回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战。”

桑晚凝轻声应了一声:“谢谢你尚钰。”

尚钰笑了笑:“若有一日你愿意,你可以把这‘谢谢’换成别的。”

桑晚凝愣了愣,面上微红,没再出声。

花素与花莹被关押在沈府西南角一间破旧的偏房里。屋子阴冷潮湿,墙角早已斑驳剥落,一张低矮的木榻摆在墙边,显得孤寂而寒凉。窗外的铁栏挡住了天光,也阻隔了希望。

两人相依为命地蜷缩在木榻上,身上披着薄薄的披风,早已无法挡住夜里的寒意。花素望着那扇小小的窗,神情沉静中带着一丝释然。

"你说小姐现在在何处?安全吗?"她低声问。

花莹抱紧自己,声音坚定而柔和地回应:"肯定在尚大人那里,或许被他隐藏起来了。尚大人虽然身处官场,但他是大理寺卿,又是皇城中正直之人。他不可能眼睁睁看小姐陷入险境。"

花素沉默了一会,轻轻点头:“只要她在尚大人身边,就安全了。沈昱宸再狠,也不敢当面对大理寺出手。"

屋内一阵沉默,只有风声时不时从窗缝穿入,夹着些许雪花打在破布窗帘上。

花莹低声笑了一下,带着苦中作乐的调侃:“我们是奴婢,活着死了没什么关系。只要小姐好,我们死也瞑目了。”

花素轻轻叹气,却还是露出一丝微笑:“你说得对。小姐能逃出沈府这个鬼地方,就已经是老天有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