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似在等一个时辰。
她终究支撑不住,困意袭来,缓缓合眼。
恍惚之间,听见有人轻声说话:“七日之后,魂可归莫让她察觉。否则需要在等适宜的机会。”
她蓦地惊醒,满头冷汗。
再看,屋内空无一人,沈昱霁不知所踪。
铜镜中的红影渐渐晃动,仿佛有另一个女人在笑。
她猛地起身,那笑影却已消失。
清晨,侍女端来早膳,神色讳莫如深。
“将军去哪儿了?”桑晚凝问。
那侍女眼神一闪,“将军,昨夜便离府了。”
“为何不唤我?”
“将军说,不必惊扰夫人。”
她隐隐觉得不对。
府中仆人言语吞吐,眼神躲闪,整个府邸像是笼罩在一种沉默的禁忌下。
而她的夫君沈昱霁,却再未出现。
她开始在府中闲步,试图熟悉环境,却意外撞见一位白发老仆。
老仆低头匆匆擦拭门槛,却擦不掉一处干涸的血迹。
她轻声问:“这是谁的血?”
老仆一抖,神色古怪,喃喃道:“是下人不小心磕碰摔倒了。”
她浑身一冷。
走廊尽头,一处供奉灵位的小祠堂中,她见到一张画像。
画像上之人,赫然与沈昱霁一模一样。
夜色已深,沈府后院一片寂静,唯有东厢那座挂着红纱灯笼的小院,隐约透出些许灯火。屋内,檀香缭绕,一炉细烟袅袅升起,在昏黄的灯光下勾勒出三个模糊身影。
沈夫人端坐在梨木圆凳上,面容苍白而沉重,身着一袭暗纹绣金褙子,手中的丝帕早已被拧得皱巴巴。沈将军背手而立,站在窗前,望着夜色中幽暗的庭院,神情莫测。而在两人之间,一名身着灰袍、头戴斗笠的术士正低声言语。
“七日祭仪,须在每夜子时施行一次,以血为引,以魂为祭,方可唤回亡者神识。”
术士的声音阴沉而缓慢,仿佛一阵阵寒风渗入人心。他手中摊开一卷泛黄的羊皮古书,指节干枯如枯骨,指着书中一行红字:“然则所祭之魂,唯有“回魂命”的人作媒,配合七日祭仪,灯亮之刻可引死者魂魄还魂,或暂驻他体。”
接着又道:“绾骨灯开启时,需以九具沈氏男子白骨为阵,骨间布灵索,以骨为绳,灯为引,魂不得逃逸。”
还有:“若灯火未满七日便熄,或祭品心魂反抗,魂灯将反噬施术者及整个家族,诅咒倍加。所以,必须要格外小心,最好也不要让所祭之人发现端倪。”
沈夫人脸色微变,声音颤抖地问道:“那,那晚凝她。”
术士点了点头:“桑家小姐,命格纯阴,生辰八字与亡者相合,乃上佳引子。”
“可她不知情。”沈夫人低声喃喃,眼中有一瞬的挣扎,“她才十七岁,尚未经历世事,若叫她知晓真相。”
“她不能知道。”沈将军冷声打断,转过身来,面如刀刻,双眉紧蹙,“她若知晓,祭仪便会断,昱霁也回不来了。”
屋内沉默片刻,只有炉火偶尔噼啪作响。
术士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羊皮古籍,轻轻展开,上书:“借命回魂大术,需七日祭仪,以生引死,得魂返本躯。”
沈夫人看着古籍上的血色咒文,指尖颤抖:“晚凝那丫头,她是个好孩子,我怎能。”
“若你犹豫,”术士目光如刀,“他魂飞魄散之时,你我皆无可退路。”
沈夫人闭目许久,终是点头,“便依你所言。”
沈将军沉声问:“事成之后,她还能活吗?”
“若魂术成,神志清明之时,七日祭可断。”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