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未必能顾她周全,至于敏惔,既然有花姨娘说的这些事,当然不好再送回去。我写封信给二弟三弟,想来他们也会答应的。这次考绩,我本来也想借着之前捐款的事给二弟报个优等,无奈前几日他闹出点乱子,能保住现下的职位就很不错了,再要高升绝无可能。”
“又怎么了?”
“还不是前些日子的旱情闹得,各地粮价纷纷上涨,丰年米贱,灾年米贵,也属常情。偏偏二弟不许申县的粮行上调粮价,有些个冒头的便说他们为富不仁,哄抬物价,祸害乡里,鱼肉百姓,抓进去坐牢的有十几个。此举虽然镇住了那些粮商粮贩,但商人哪有不重利的,他们私下里偷偷把粮食运到申县外面再卖,譬如几十里外的洛县,每斗粮食便可多卖七十个钱。如此一来申县的饥荒反而比周边都更重些。”
“二弟听人说街上买不到粮食,便把最大的那间粮行的掌柜捉来盘问,他只咬定灾年粮食收不到,二弟倒也信了,谁想那掌柜有个对头在衙门里做师爷,和他平日里有些私仇,便把商人们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都说给二弟听。二弟气恼上来也不管什么王法律令,竟将那掌柜打了四十大板后又游街示众,你想七月的日头何等毒辣,回来当晚那掌柜就死在狱中。”
“如此一来经商的都不干了,市面上十铺九关,都拥到县衙讨说法。说起来这事确实是二弟的不对,商人贩货到别处并无不是,律令也未禁止,他怎可因此判罪,将人打死?二婶家也是行商出身,难道会做亏本生意不成?若非他之前执意打压粮价,便允许他们少涨个一两钱,也不会出此大事。谁知他梗着脖子一意孤行,最终弄到无法了局。”
铃兰默然,子语在她的观察里一直属于志大才疏性格偏激的类型,没想到他还真搞出了人命案,这事可大可小,端的看粮行幕后之人势力如何,不过听子诺的意思,倒也还能压得住。
“可惜那掌柜,人家也是有家有口的人,平白丢了性命,一家老小如何活命?”
“我已着人送去银钱安顿他的家小,他家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十八岁了,正好顶门立户,粮行对其也多有照拂,还不至于困顿无依。”说到这里,连子诺都有些不忍。
“世人只看到那农民日日在田里劳作,商人却是低买高卖,毫不费力便有赚头,便重农抑商,恨不得将经商都赶尽杀绝才好。殊不知,这商人的辛苦不亚于农民,千里奔波,沐雨栉风,贩卖货物,调配余缺,远的不是,单说四叔从南洋带回来的洋芋,如今推广开来,那些长不了稻子的旱田也能出产粮食,这岂不是商人的功劳?二弟空有救万民于水火的善心,却没那份能耐,不懂世俗经济,不通民情民意,不察人心善恶,若真的让他为官做宰为天下苍生谋,也只会好心办坏事。当真可惜可叹。”
子诺扭了一下她的鼻头哈哈大笑:“此言甚得我心。”
因着不久后就要回京,铃兰亦有些惆怅,京城这圈子她不是没混过,颇有些人嘴甜心苦,两面三刀,惯会捧高踩低。见人下菜碟,上头一脸笑,脚下使绊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都是全挂子的本事。比起回去和这些人周旋,她更愿意和子诺孩子们在外省过简简单单的生活。
不过回京也不是全无好处,子诺升了官不说,安哥儿也到了说亲事的年龄,虹哥儿回京后也可得到更好的教育,就是静之,虽然还小,也该在交往中历练历练,省的日后吃亏。
想到这些,铃兰便不愿再拘着静之,反而积极为她的四岁生日做准备,广撒请帖,请同僚中差不多大的孩子们都来聚一聚。
生日那天天高气爽,铃兰准备了秋千、木马、积木、毽子等诸多小孩子的玩意,一院子小朋友们叽叽喳喳,十分热闹,静之一会儿和这个玩玩,一会找那个说说,犹如穿花蝴蝶一般,玩的第一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