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乐家种种恶行人所尽知,你母亲却仍为着眼前富贵把女儿送到她家去,就有些不妥了。你姐姐,她如今可好?”
“我也不知道她好不好,娘已经替她赎了身,有意待风头过后找个老实人家嫁了。可是,她自个儿不愿意,说要给乐裕峰守节。”
“守节?”铃兰真的被震撼到了,她只是乐裕峰的一个妾,哪来的守节之说。
“是啊,姐姐说乐裕峰待自己是极好的,便是整个乐家也没人苛待她,只可惜了那个孩子没能保住,没有给乐家留下一点香火,可是她心里只认乐裕峰一人是她的夫,今生今世宁愿守着他的牌位终老。还说要是爹娘逼的太厉害,她宁可剪了头发到庙里当姑子去也不会再嫁。娘气坏了,只拿她没办法。我估摸着等哥哥的媳妇娶进门,娘腾出手还要好好理理这事呢。”
铃兰听完也很无语,这算不算斯德哥尔摩症的表现呢,乐裕峰以非常手段纳了子谨,子谨却觉得这个男人对自己很好,不惜牺牲一生的幸福为其守节。
子话离去后厨房姜大娘已经把清炖鳝鱼煲做成了,铃兰亲自提了送到老太太那边:“祖母,人常说小暑黄鳝赛人参,孙媳想着如今正是吃鳝鱼的季节,便自作主张做了些,您尝尝合不合口。”
秦妈妈忙打开食盒舀了一碗出来,清亮的汤里金黄的鳝段配上山菇木菌,一股子鲜香扑鼻而来,太夫人笑着接过来抿了一口:“好,好,难为你有心。秦妈妈,盛小半碗给安哥儿端去,这东西大补,他小孩子也不可吃多了。”
待秦妈妈领着众丫环退下,太夫人方慢慢的说:“铃兰,你到俞家几年了?”
“十三年。”
“唔,这么久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头八年你是子诺的贴身丫环,再五年你是他的偏房,从今日起,你是俞家的女主人了。你且说说,这里面可有差别?”
“铃兰愚钝,自认为没有差别,十三年来,爷对铃兰一直关怀备至,铃兰也一直把爷当作头顶上的天,无论铃兰身份地位如何,伺候好爷都是第一等的大事。”
“我虽老了,却还不聋不花,这些年来你与人为善,处处事事替俞家着想,我也都看在眼里。不过我还是有句话问你,俞家对你好,你尽心尽力报答,设若俞家轻贱你欺辱你,你该当如何?”
铃兰知道终于来了,太夫人不肯让俞正桑得罪自己,却也不可能让自己欺负了俞正桑,早晚必找她分说前事,她早已想好了应对之语:“自轻者人方贱之,自弃者人方辱之,设若我不自轻自贱,何人又能轻贱我欺辱我?人于我有恩,我当思之报之,人与我结仇,我当忘之恕之。若是心心念念想着如何报复他人却失了自己的本心,便如仰天而唾,唾不及天,还从己坠;如逆风扬尘,尘不及彼,还至己身。”
太夫人看她良久,似是惊诧她从何得知如此深奥的道理,只见铃兰坦然而视,毫无作伪之态:“看来我真是老了,子诺能得你这样的一个妻子,也是他的幸事。你但存此心,以后的福报只怕比现在更大哩。我只希望你牢记今日之话: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铃兰点头表示赞同,二人方又扯了几句闲话,一个小丫头怯生生的跑进来:“夫人,爷说有本古籍找不到,让夫人赶紧过去……”
铃兰心下一暖,看太夫人面上露出了然的神情,便轻施一礼告辞退出。
67十年
十年后,豫州府衙内,素心熟练的吩咐着小丫头:“快去隔壁把小小姐找回来,要开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