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碧空如洗,彩虹高挂,身旁娇儿酣睡,不时还吧嗒几下嘴巴,子诺热热的鼻息喷在她身上,铃兰突然觉得再纠结谁先付出或者谁付出的更多真是太傻了,陌陌红尘中能遇到合适的人不容易,更何况谁又能分辨出什么是自己真心想要的呢,既然上天如此安排,何必自寻烦恼,辜负了对方一片心意?
子诺还是絮絮的述着离思,铃兰推了推他:“少贫嘴,家中一切还好吧。”
“都好。安哥儿沉稳了很多,每天不用人催也写出五篇大字,这些日子以来积了总有五六百张,字也总算勉强能看了。祖母的咳嗽时好时坏,这几天因着桃花开又重了一点,不过请了名医调养着,你也不用操心。若是她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重孙。指不定一高兴就好了呢。前日里终于得了四叔的信,他们居然沿着昌河上溯到山西一带,真是豪情不减当年。四婶新添了一个女儿,比虹哥儿大一个月,也是十分冰雪可爱。为着这个,他们近期还不能回来。好在那边民风淳朴,街坊四邻都是极厚道老实的,所以也不用担心。”
他顿了顿又说:“日前子谣庆生,皇上特地赏了她柔佛进贡的珊瑚树和高丽进贡的雪貂皮,平日里也是各色赏赐不断,想来她在宫中也是极好的。对了,她还赏下一些东西给府内诸人,你的是一盒内造的上等胭脂,我恰好带来了。”说罢从衣袖里拿了一个小盒子给她。
铃兰接过来细看,是个掐金丝嵌珐琅做的极精致的方盒,大约有香烟盒那么大,打开后里面红艳艳的一匣胭脂,颜色纯净,香味幽然,与市面上的大是不同。
“内造的东西果然好。”铃兰欢喜的收下了。
子诺扶她到床上躺了,依依不舍的说:“你好好休息吧,晚上我再来看你!”
“你还要到衙门里去么?你的脚……”
“不碍事,我坐轿子去。金陵之乱时很多地方误了农时,春天里各地报上灾荒的就有十几处,都着落在户部发放救济,这几日忙得实在脱不开身。另外,皇上有意借此机会重提新法,暗中命我将历年的户籍税赋人丁开销等整理一下上奏。”
重提新法,这是又要改革么?铃兰暗惊,皇上即位刚刚一年就有改革的心思,好大的气魄。
做为一个现代人,铃兰对改革并不陌生,她也明白大夏朝历经九代二百余年,外表看上去花团锦簇,但是内里面的问题不少,早已在暗暗侵蚀着政权的根基,改革是大势所趋不改不行。可是铃兰也忧心,历代改革很少有成功的,总结说来,一是既得利益集团的阻扰,二是缺乏有效的手段监督基层的执行情况,三是很多士大夫脱离实际,忽视人数占绝大数的老百姓的宣传教育工作,导致改革如空中楼阁昙花一现。前朝卢宰相的例子既是如此,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她此时并不愿意子诺冲在改革的第一线。不过对着子诺亮晶晶的眼睛,她也不好直接说什么,还要想办法徐徐图之。
子诺走后,虹哥恰好也醒了,门外乳母丫鬟拥进来一大群,铃兰坚持让虹哥儿先嘬了几口自己的奶后方递给乳母,这可是初乳啊,是保护孩子抵抗外界侵害的第一道防线,怎能轻易放弃。她没能亲自照顾已经让她懊悔不已,现在虹哥儿有条件,她一定要按照最科学的方法喂养他。
虹哥喝完了奶又安静的睡着了,小婴儿都是这样吃了睡睡了吃,有的小孩儿一天能睡二十个小时呢。铃兰用过了早饭,打发了众人出去,自去梳妆台上找了个金簪将子诺送来的胭脂划开倒了出来,她拿着空盒子翻来覆去看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什么机关夹层。
难道是我想多了,她不死心的对着胭脂七划八划,把一整块的胭脂戳的惨不忍睹,终于从一块胭脂里拉出一个小小的帛卷,上面写着几个比米粒还小的字,铃兰对着日影费力读出:“他已起疑追问香囊来历,我答来自他婢处,万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