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锦云遮在江水之上,隐隐还可见梅下江边还有游人往来,显得生机勃勃温暖明丽;第三幅则是窗前白梅,乃是近景,圆月型的雕花窗户里,露出仕女半侧的脸,对着窗外一株白梅默默出神,显得静谧清幽引人遐想。整幅画从左到右,视角由远及近,颜色由浓转淡,意境也依次由激烈转为平和,过渡自然,一气呵成。
早有太监将题诗朗然读出:
无论云峰与江边,
处处风光尽鲜妍。
不求人夸报春早,
遍洒春/色至人间。
画好,诗好,意境好,构思更高妙。高台上众人各个露出讶然的神色,就连七王爷也不禁对着画和人多看了几眼。
“好!”崇喜帝拈须微笑:“立意高远,才思独具,堪称佳作!”
“薛家可谓人才代出。”徳贵妃也在一旁凑趣:“当年先皇后便是诗书画皆精,更兼才思敏捷不同于常人,故博得京城第一贵女的称号。今日一见薛姑娘的人和诗画,亦是心思清雅卓而不同之人,可谓雏凤清于老凤声了。皇上,我看着丹菡甚是喜爱,不如将您前个儿赏我的黄玉凤纹玉佩转赠给薛家姑娘可否?”
在座的人都是心念一动,黄色是皇家的专属颜色,故而玉里面也以黄玉最为尊贵,黄玉出产较少,大块可供雕琢的更少,这凤纹玉佩,端的是罕见的极品。徳贵妃赏下这么尊贵的东西,似乎是看上薛家姑娘了。
“既然给了你还是留着吧,宫里难道只有那一件好东西不成。”崇禧帝轻轻一言带开了话题,“来人,将上书房那柄明黄色的镶金云纹玉如意拿来赐给薛姑娘。”早有小太监快步去取东西。薛丹菡垂首谢恩后退下。
有了薛丹菡的诗画做对比,余下再交上来的诗画也就很一般了,堪堪又看了四五个,只听太监禀报说:“皇上,这是最后一个了。”
铃兰打起精神看去,只见子谣屏气凝神上得前来,垂首施礼:“民女俞子谣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中规中矩,和她的衣饰一样。
崇喜帝温和的点点头,两边太监将画展开,大家不禁咦了一声。
画面上是一个百花园,不过在大朵的艳丽花卉之间,是一大片一大片洁白的钟形小花,虽然细小,却也爆发出勃勃的生机,如云霞,似轻雾,像初雪,繁复茂密,灿烂之极。徳贵妃问道:“这是什么花?”
子谣恭谨的回到:“回娘娘,这是铃兰花。铃兰,又名君影草,山谷百合。花开时倒垂如钟状,花朵乳白色悬垂若铃串,一茎着花六至十朵,故名铃兰。常见于山谷野地,是个极普通的草野之花。但花开时莹洁精雅,香韵芬芳,盈盈浮动,幽沁肺腑。自有一股风流之态。”
崇喜帝点点头,旁边太监朗声将题诗读了出来:
铃兰生名园,
寂寞开无主。
纵然身微贱,
不随百花舞。
说真的,子谣的画工诗作算不上最好的,但是在场之人看过之后均默默不语,好似被勾起一腔心事。在座的人谁没有命运低微的时候?谁没有经过人生的低谷?谁没有像铃兰花一样默默无闻仰望满园春色的时候呢?
崇喜帝默然良久,轻轻问道:“俞~子~谣?”
“民女在!”
“何以想起画铃兰?”
“民女幼时也喜牡丹芍药等名贵花种,不过为父守孝时居于乡下,反觉得铃兰这类小花更让人心情平静,舒忧解闷。故而斗胆将其入画。”
“我记得你父亲生前是工部四品给事中吧?”
“是!”
“汝父故去后,家中过的可好?”
“回皇上,家中一切安好。父母故去后臣女与兄长扶灵至乡下。家中自有田地可耕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