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死的。”

“十年了,你怪了我十年,怪我不为你外祖家平反,怪我留情六宫伤了你母亲的心,怪我在你如此幼小的时候就赶你离京,数年不见一面。可是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当年我为了你母亲不肯让步,不肯立景丰为太子,才让薛家生了疑忌,迟迟不肯交出凉州的二十万兵权,才致你今天不得不娶薛家女为妻。孩子啊,坐在这张龙椅上,你就不再属于自己,你是天下万民的君父,他们的苦乐安危都掌握在你手里,你忍心为一己之私而置天下万民于水火么?”

崇禧帝每说一句话,七王爷的身子就软了一分,一席话说完,他已经伏地痛哭:“父皇,我不要这个位子,我只要子谣,我答应过她的……”

“你以为你不要这个位子就能守着她平安喜乐过一辈子,你的大哥、六哥,还有吴家裴家等等许多人,能允许你做个逍遥安乐王爷么?”崇禧帝气的眼前一阵阵发黑:“昀儿啊,父皇的时日不多了,你要是再这样执迷不悟,我死了也没脸去见你娘啊。你若是真心喜欢那个姑娘,我就破例让她当你的侧妃,至于今后你能否护得住她,就看你俩的造化了。”

“父皇,父皇……”七王爷膝行几步,抱着崇禧帝的腿失声痛哭。这一日他才算真正长大成人,明白了即使是皇帝也有诸多的身不由己。

十几日后,千里之外的俞府,葛覃端着一壶新煮的庐山云雾进了舒雨阁的厢房,她也十八了,就如一株春柳一样从内到外都焕发出勃勃生机,再不是当年那个毫无心机快言快语的小丫头。跟着小姐这几年,她也算经历了几遍世事起伏人情冷暖,平日里练就喜怒不形于色。可是今天的意外之喜实在让人憋不住,葛覃的嘴角不自觉就弯的高高的。哼,那些惯会在背后说三道四的夫人们,这下可打嘴了吧,之前人人都暗传这次选秀不同往年的常例,主要是为六皇子和七皇子选妃,郝家,杜家,叶家都卯足了劲儿要把自家姑娘选进去,当时她们不是还明里暗里嘲笑我们家姑娘没有这个命么,这不,恩旨就来了,特允为国捐躯的官员家属选送适龄女子参加今年的选秀,这下子我们家的姑娘也终于可以入宫了。

屋里两个素衣丽人相对而坐,“姑娘,铃姨娘,这是刚刚启封的庐山云雾。”葛覃笑意盈盈的在两位面前的斗彩缠枝茶盅里添满茶水。

俞家上下接到恩旨都很意外,最先反应过来表现的无比淡定的人居然是子谣和铃兰,只不过子谣是当场神色如常的转身回到舒雨阁,给普罗大众留下一个无比潇洒的背影,铃兰就不敢如此拽了,为了不显得太异于众人,她先是围着老太太奉承了一顿,然后又和海氏笑言了几句,最后才来到舒雨阁祝贺子谣。此刻她捧了碧莹莹的茶水砸了一口:“果然好茶!煮的也好,你这丫头倒是用心了。”她看了一眼侍立在侧的葛覃:“舒雨阁中数你最实心了,前些日子为了你姑娘连秦妈妈的小儿子都不肯嫁,多少人笑你傻哩,如今情势正好调过来,若是你家姑娘有幸中选,你也可以跟着嫁进王府,怪不得人家常说傻人有傻福呢。”

“什么啊,姨娘净拿我们下人打趣。”葛覃红着脸避到外屋去了。

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人,铃兰方才望着子谣郑重的说:“这次的恩旨恐怕就是七王爷求来的,所以~~,你心里可有谱?”

子谣盯着手中的茶盅出神,滚烫的雾气丝丝缕缕罩着她的脸庞,益发有不真实的感觉:“我也想到了,所以心里才没底。这若是选不上倒也没有什么,无非去见一些世面,可是真要选上了,那后面的事情……”她顿了一顿:“我一个无凭无靠的孤女,当得了七王爷的妃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