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执了一卷书怔怔的看着,旁边明月穿着一身桃红掐花对襟外裳,耳边两串滴水成线银镶猫眼耳坠随着马车的行进不停的摆动。十指纤纤染着凤仙花的汁子。老实说,明月还算是个美人,否则老太太也不会挑了她服侍四叔,可她这身打扮落在外面摸爬滚打许多年的四叔眼里,简直不值一提。

明月:“路上颠簸,老爷小心伤了眼睛。”

四叔眼皮都没抬。

明月:“老爷,让奴婢给您捏捏肩吧。”

四叔不着痕迹的动了动身,避开她的手。

明月:“这是厨上新做的龟苓膏,您尝尝可合口味?”

四叔终于抬头了,拎了她的脖领子撩开车帘:“你要是再多说半个字我就把你扔下去!”

明月吓的花容失色,终于安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章起源于一个养孩子养到崩溃的母亲的自救,所以才有了这篇神吐槽的番外。

☆、二上皇觉寺

皇觉寺是个不缺乏故事的地方,至少子谣对此深有体会,若干年后的她每每回忆起这一天,有喜悦,有惆怅,还有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皇觉寺的建筑依然庄严威武,皇觉寺的壁画依然绚烂繁复,皇觉寺的游人依然熙熙攘攘,皇觉寺的梅林依然繁茂幽深,铃兰、子谚以及一众丫头婆子都看的津津有味,可是子谣却全无兴致。她借口路上劳累,自午饭后就一直呆在禅房,持一卷书,一坐就是大半天。傍晚时分,采薇正在整理床铺,葛覃出去打水未归,忽然传来轻轻的拍门声。采薇一边去开门,一边笑骂道:“葛覃这小蹄子可作怪了,打盆水还敲什么门。”言尤未了,已然歪倒在门后。

子谣抬眸望去,一个黑衣男子闪进屋来,身形颀长,眉目清冷,正是上次遇到的陌生人,哥哥口里的七王爷。她指了指地上的采薇,低声喝问:“你把我的丫环怎么了?”

“无妨,让她小睡一会儿。”七王爷顺口答道,目不转睛的盯着子谣。今日的子谣只穿着一件半旧的月白色苏绣长身锦衣,领口和袖口绣着些折枝杏花,头发松松的挽个斜髻,插了根乳燕穿云的羊脂白玉钗,益发显得体态轻盈,眉眼如画。即使一副轻怒薄嗔的样子也叫人怜爱。柴景昀一时忍不住,不自由主就走上前去。

“夜深人静,男女有别,王爷快请回。”子谣迅速的后退几步躲到桌子后面,若不是顾及他的身份,只怕立时就要叫了起来。

“你知道我,你还记得我?”七王爷不仅不退,反而进一步逼了过来。

“王爷和你那位朋友的样子,恐怕很难令人忘怀吧。”子谣微微的偏开头,只觉得他身上浓烈的男人气息搅得自己心烦意乱。

“咳,”七王爷尴尬的笑了笑:“唐一笑生性放荡不羁爱开玩笑,我可不是他那种人。不过,我还是先就那天的事情替他道个歉吧。”

子谣听他如此说话,益发不知该如何办才好,垂首摆弄着衣带,七王爷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与她隔着桌子默默站着。半晌之后,子谣才鼓起勇气抬眼看他,正碰上他灼灼的目光,又赶忙低下头来,只觉得刚才目光交错的瞬间,王爷的脸怎么那么红。

“你,……”

“我,……”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你先说。”柴景昀飞快的说道。

“王爷所来何事?”

所来何事,柴景昀心中飞速的想着借口,总不能说就是想看见你吧,总不能说自从无意间听到你嫁杏有期之后我就坐立不安,日日只想见到你,更不能说听到俞家来皇觉寺还愿我就跟着来了,可是众多家眷中却没见到你,于是我一时冲动进来了,可是,那要说什么呢?

子谣万没想到这个问题就难住了他,偷眼看七王爷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