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可见嫡庶有别,这老理是不错的。”老太太望了望明亮的火光,慢慢的说:“我们俞家、海家都是世代大家,一般嫡子没生出来前是不会让这庶子出生的。可是铃兰这胎,要是生出来就是大房的庶长子了。”
秦妈妈默默不语,心想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了,以前老太太急切的盼望孙儿,倒也忘了铃兰的身份,如今孙儿转眼就要出世,老太太又有些遗憾长房长孙不是嫡子了,说出去到底名不正言不顺的。而且有了这个庶子在,子诺以后在谈婚论嫁也多了一层阻碍,好人家的女儿谁肯嫁给一个有庶子有前妻的人,须知庶长嫡幼自来就是家宅反乱的根源之一。
跳动的火焰在老太太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忽明忽暗。正在这时,外面金屏急匆匆的跑进来喘着气说:“老太太,老太太,铃姨娘要生了。”
“啊,要生了?快,快去叫陈妈,准备热水,秦妈妈,你扶我过去看看!”老太太精神一振,再也顾不得考虑嫡庶这个头疼的问题,扶了秦妈妈健步往兰晖阁赶来。陈妈就是老太太早就预备好的两个稳婆之一。
兰晖阁外,子诺正急的团团转,大冷的天里头上却是密布着细细的汗珠,秦妈妈问道:“大爷莫急,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里面到底怎么样了,怎么听不到铃兰叫一声。”
子诺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里面很好,陈妈已经进去了,还有刘妈妈和白露她们都在里面帮忙。我出来的时候看铃兰好像很镇定,自己咬着帕子一声不吭的用力,我听陈妈说这样明白的产妇倒是少见。”
两人闻言俱是一愣,对视了一眼,秦妈妈对金屏说:“你进去悄悄看看到什么时候了。”然后扶了老太太:“我看我们还在在偏屋等吧,铃兰这孩子看着就是个稳妥的,陈妈也是老手了。”
金屏进来的时候铃兰依旧在用力,有了上辈子生孩子的经验,她并不十分慌乱,自己根据宫缩的节奏心中默默按着拉梅兹呼吸法调整呼吸,以求尽量减少疼痛。可是还是太疼了啊,宫缩每两三分钟来一次,每次来的时候就像潮水一样从她的腹部蔓延到全身,让她痛得只想蜷缩起来,可是不能,她知道宫缩才是胎儿下坠的动力,必须借着宫缩的力量用劲辅助胎儿从产道中爬出来,这是每个女人必经的折磨。
从金乌西坠到月上枝头,有规律的宫缩到现在已经持续了两个半个时辰,体力在迅速的消耗,铃兰只觉得两眼冒金星,满身满脸的都是汗,手指牢牢的扣着床沿,指甲折断了都不知道,旁边两个稳婆一个在下面分着她的双腿看着,一个给她揉肚子施压,白露在一旁拿着参片,不断的放到她嘴里,这孩子看着比她紧张多了。
只听得陈妈摸了摸她的肚子说:“好姑娘,还要用劲,已经快了,你这是头一胎,自然慢了点,以后再生就好了。”铃兰几乎要哭了,还要再来一次啊?这样的苦痛她可是受够了。都怨该死的子诺,只管种不管收的家伙,唉哟,要说这人死哪里去了,上辈子生孩子的时候老公可是全程陪在她身边的,虽然也很疼,但是抓着老公的手,看着老公鼓励的目光,她就觉得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可是现在呢,她身边虽然围了一大堆丫环婆子,最想见的那个人却看不见。不过虽然她痛的都快晕过去了,但是还没糊涂到要求子诺进产房,这得多么挑战古人的三观啊。她只能在心里暗暗骂着:“子诺你等着,让你关键的时候不在,以后等老娘有能耐了,有你的好果子吃,啊~~”阵痛再次袭来,她的神智又混乱了。
“用劲啊,用劲,孩子露头了,快啊,再加一把力。”稳婆焦急的声音传来,叫的铃兰一激灵,她知道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若是耽搁太久孩子要窒息的,连忙屏气凝神,在稳婆的指导下规律的用力,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终于□一松,一声嘹亮的哭声刺破了寂静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