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什么？”夏扬鸿一愣。

“我的现状放在现在的互联网上的话，可以说十分难看：一个事业有成的女性，忽然就为了孩子，自愿失去一切前途。”苗清秋用一只手搭着额头，“我会怀疑，我是不是选错了路。”

夏扬鸿一时不知所措，她确认苗清秋现在说的不是假话：这话听起来沾了痛苦，掺不了假。

“我是‘娇妻’吗？我是个软弱的人吗？我辞职的时候听过许多议论，而每次在网上看到一些说辞，我都不知道如何自处。到底什么才是对的？其实我可以咬咬牙孤注一掷去上班，但是我没有，我不想让佳佳出生就没有妈妈。至于杜岳，我们之间确实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过往，但是他在乎我，我现在也一样在乎他。我们都很辛苦，都希望彼此和佳佳好。可是，每次我看到曼曼和云舟，我都觉得，她们要比我自由。”

苗清秋的剖白令夏扬鸿不安起来。她翻出纸巾递给苗清秋，她好像并不能做更多了，更不知道自己能给出什么建议。

“那……你想要哭一哭吗？”夏扬鸿认真问，“你可以哭一哭，应该会好的，我妈之前就经常哭。”

“哪里的话。”

苗清秋沉默片刻，末了挤出笑容，推开夏扬鸿的手。

“没关系，我只是说说，可能我不应该和你说这些。”苗清秋补道。

“哪里啊，你可以和我说的，什么时候都可以！”夏扬鸿认真反驳，“你说更多都可以，只要你可以觉得好过一些。”

“谢谢你，小夏。”苗清秋移开目光向上看，捂住眼睛深吸一口气，又带了含笑的表情，“说出来之后，我觉得好多了。”

大概因为虚弱，苗清秋很快睡着了。夏扬鸿定好十分钟一次的闹钟，跟着趴在床边歇息了一阵。苗清秋的输液快要见底，需要拔掉针头和监护装置，夏扬鸿按了铃，护士便过来操作。

护士掀开苗清秋的衣服去揭掉那些圆形的贴片，夏扬鸿站在一边望去，看清的时候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苗清秋的肚子上，除去妊娠留下的变形的纹路之外，赫然有一道很长的疤痕，横向，很整齐，从左到右仿佛要将苗清秋的躯干整个剖开。这道刀疤愈合尚可，并没有狰狞丑陋的缝线痕迹，但也足以一眼就看出增生的凸起。

不过这疤和马淑凤的不一样，夏扬鸿回忆，马淑凤生她也是剖腹，马淑凤的伤疤在小腹上，竖着，比这条狰狞，但远没有这么长，位置也没有这么靠上。

“天啊，这么大的疤，你生佳佳的时候好不容易。”夏扬鸿小声感慨。

“可这也不是剖腹产啊。”护士正在一边拔苗清秋手上的针，随口插了一句。

夏扬鸿一时间怔住。

她忽然回忆起很早之前的一次对话。

对，不是剖腹产。

那次岑曼和她说佳佳出生的时候难产，头很大，有撕裂，大概率可以推断出不是……

“我也看不出来是什么，这是什么手术啊，胃肠道的大手术吗？”护士有些好奇，话里甚至有些兴致勃勃，“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横行创口，是外伤吗，还是什么？”

“没什么，之前抢救留下的。”苗清秋稍稍蹙着眉头撑起来，又迅速转移话题道，“我可以走了吗？我女儿还在儿科那边输液。”

夏扬鸿沉默望着蹲下去穿鞋子的苗清秋，她没有做更多的询问。

她确认苗清秋刚刚说了谎话，她和苗清秋接触这么多次，她直觉上已经大致可以识别出苗清秋话里的真假了。何况，虽然她没什么医学常识，但就算从电视剧里来看，抢救应该也不会留下这种伤疤。

为什么苗清秋要在这道疤上公然说谎？

但同样的，她和苗清秋几人接触这么多天以来，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