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然不习惯这样的家。

可心里涌动的情绪叫他现在跑回去请求柳依原谅他。

他的尊严又告诉他，你是陈昭然，没了柳依，只是少了一个用的顺手的特助，和一个契合的女朋友。

这一切都是能再找的。

没了“柳依”，也会有一个“王依”，“刘依”来替代她。

她不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陈昭然就这么不停地告诉自己，洗脑自己，将所有情绪全部压了回去，也就没再注意镜子里越来越憔悴的自己，和再没扬起的嘴角。

陶琳琳后来来找过他，面对他也只是一句：“陈昭然，你是不是和柳依分手了？”

陈昭然一点也不在乎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和柳依的关系的，他只是瞬间明白了陶琳琳的来意。

“你可以借我来忘记柳依，我不介意。”

陶琳琳眼眶忽地红了。

陈昭然有些沉默，不知是为何，他只是生硬地说道：“不必，我不需要其他人来忘记柳依。”

像是欲盖弥彰，他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而且柳依也没那么难忘。”

他一遍遍地念着柳依的名字，像是在告诉陶琳琳，也像是在告诫自己。

柳依没那么重要。

分手的第一周。

陈昭然尚且能自理，只是新来的特助始终没有柳依顺手。

于是在这时，他就会情不自禁感叹一句：“你就不能和柳依多学学？”

很快地，特助上了道，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她都顺利地承下了柳依的习惯。

陈昭然便很少再想起她。

分手的第二周。

陈昭然偶尔在路上堵车的时候，经过街口的那家蛋糕店，他会想起自己曾无数次在这下车，去给柳依买她爱吃的马卡龙。

然后拎着回家，得到她美滋滋的夸赞。

这时他的心里会感觉到比拿下一个大单还要幸福的感觉。

分手的第三周。

陈昭然在陪别的女人逛街时，在橱窗里看见适合柳依的礼服，便会鬼使神差地买下来，叫人送到自己房间，挂在柳依曾经放衣服的地方。

幻想着她穿上会是什么模样。

逐渐地，衣柜重新被塞满，他的衣服重新和那些女装掺和在一起。

分手的第四周。

陈昭然会在不知不觉间，忽地叫出柳依的名字。

在看见一个好笑的笑话时，他会脱口而出：“柳依，你看这个好不好笑。”

会在看见红了半边天的夕阳时，拍下照片：“柳依，你要站在这里拍一张照吗？”

会在陈母过来给他做饭时，看见桌上有胡萝卜，便皱起了眉头：“柳依不喜欢吃这个，你以后别做这个菜了。”

他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不对劲，好像还觉得柳依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似的。

陈母当即便变了脸色，连声音里都带上了颤抖。

“昭然，你别这样好吗？妈害怕。”

“柳依……柳依已经和你分手了，你要是想她，就把她追回来好吗？”

陈昭然这才恍然，朝身边看去。

他的身边早已四下无人，只剩他自己踽踽独行。

第15章

这一天，陈昭然发了好大的脾气。

他把陈母轰出了家门，又将家中碗筷和陈母做的饭菜全部砸了个干净。

好似这一刻，只有猛烈的发泄才能唤回他的神智。

才能让他知道，柳依真的已经离开他了，而且是柳依甩了他，不要他了。

这个念头在沉寂了整整一个月后，终于以摧枯拉朽的速度将他击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