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意识到自己发神经了,后退一步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人累到极限就发颠,你不要在意,就当被猪拱了。”
刘同申急得手足无措,也对着她鞠躬,“对不起是我不对,复读机第一次生蛋我慌了,怎么都不该怪你的。”
两人相对鞠躬,头不可避免地磕在了一起,发出了一声闷响,可真是两颗好头。
两人喊着痛,又手忙脚乱地给对方揉脑袋,揉了半天才意识到这样也很不对劲,又各自后退一步,侧过身站着,仿佛被尴尬之神施了定身咒,整个卡住了。
是谁说过来着,过了午夜十二点就不会有好事发生,石阅心在心里暗暗把这句话奉为新的人生信条,刻骨头上了。
刘同申最先恢复理智,推着石阅心走出厨房,“你去睡吧,我出去买点液体钙给复读机喂上就走,烤好的蛋壳碎这几天给她当零食吃。”
石阅心为自己刚刚的莽撞行为赶到羞愧不已,“别,你看着孩子,我去买。”
“不行,一点多了怎么能让你去。”
“没事啊,满大街摄像头呢。”
两人争了几句嘴,齐刷刷回头看了下在猫在窝里孵蛋的复读机,悄摸摸一起出去了。
三月的春夜属于胭脂云一般的紫叶李,这些被樱花抢了风头的粉色花瓣在清清冷冷的风中缓缓落下,把白日里没有的暧昧铺在了行路人的前方。
石阅心拍掉落在衣袖上的花瓣,轻声说:“我看网上说小太阳鹦鹉语言能力不太行,复读机那么会说,是你教得好。”
刘同申笑了笑,“傻鸟,只会叫妈妈。”
“怎么会想到养鹦鹉呢?”
“我读博的时候买的。”
“哦,为了听它骂人是吧。复读机骂的那几个,姓张的是你硕导,李玉田是你博导,刘近是行业公敌。那林奇呢?骂人家做什么?”怎么在花雨之下聊这个呢,石阅心想,她和刘同申之间好像还真没半点暧昧,就算被风景强行塑造出点赶紧,她在他面前也变得话超多,话多了,怎么都不会暧昧了。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石阅心故意这么说,反正黯淡的路灯藏得住她的坏笑。
“读博,就好像变形版的西西弗斯推石头,每次用尽全力把石头推上山顶,就会看到更高的山,更大的石头。发文章的愉快是短暂的,自我怀疑自我鞭策的痛苦才是博士生的日常。那个时候,每天早上听复读机骂人,就是我走出家门去实验室的动力。怎么样,是不是很卑鄙?”
“这有什么!读博期间不杀人放火就已经是好人了。”石阅心虽然没念硕博,但她本科学校是研究式教育,受过的磋磨也不少。
“不,我就是卑鄙的,林奇对我很好,我却希望那个女孩和他分手,回国来到我身边。”
大半夜的走在空旷的街道上,那些平常压得住的愁啊怨啊是容易翻上来,石阅心看他快要碎了,便说:“你应该是高估那女孩了,她硕士都没读,普通人一个,不值得你这样的爱。”
刘同申停住脚步,站定了,看着石阅心说:“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可是我觉得,她似乎翻过了世界上最艰难的重山,她有这世界上最强大的生命力,所以,我爱她。”
恍惚之间,石阅心觉得他是在向自己告白,因为她的确在很多年前就翻过了世界上最艰难的重山,她也的确有着用之不竭的生命力,但那都是过去的自己了。
但,不会的,不存在因为听故事而爱上一个人。更科学的解释是,他喜欢的是她这样的人格,但人生低谷里的她好像已经不是那个人了。
石阅心压制住自己这些混乱的想法,用轻快的语气说:“世界上没有相同的两片叶子,这话不对,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