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我们十一点四十到会场就行。不过,”她看到辛悦对自己招手,便说:“我过去一下,你们先聊。”

“对不起对不起,我可能要错过你的婚礼了。”辛悦抱紧她,眼泪砸向了石阅心的肩。

“爸妈有消息了?”她确信,能让辛悦觉得离开自己婚礼的也只有这件事了。

“不只是有消息了,人已经到到上海了,在等待转机了。我还不清楚具体经过,总之,阿奇送他们回来了。”

石阅心消化了这个消息,抓起包吩咐王兆天:“我没时间解释了,把婚礼改到晚上,你去办,我会回来,我一定回来。”

她说完,拉着辛悦和急匆匆下楼的文一清下地库上了车,弹射起步。

那俩交换了信息,抢着说话

“我陪着去接就可以了,你去结婚。”

“如果一定要结这个婚,那就认真对待。改到晚上可能场地、乐队、化妆师都没法用了,酒店备餐也不一定来得及,你回去吧,就中午办。”

石阅心将油门踩到底:“别说他们母子还不是我的亲人,其实就算结了婚,我也拿他们当老板和同事对待。在我心里,悦悦是妈妈,文青是姐姐,辛叔叔岳阿姨叫了十几年,但也早就是父母了。没有人比你们更重要了,就算要在机场干等着,就算要等到两点钟,我知道了这事,就必须去等着了。”

……

下午两点半,在机场里踱了两万步的三人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亲人。

辛叔叔岳阿姨拥抱过大病初愈的女儿后,拉着石阅心的手问:“阿奇说你今天结婚,跑过来接我们真的不影响吗?”

“能在这个新年团圆,大家都不容易。他们如果连这个都体谅不了,不嫁也罢。快说说,你们到哪去了,都不联系我们。”她说完这句就在岳阿姨怀里哭了。

辛叔叔解释了,他们原本在非洲做生意,听老朋友说南美发展也不错,就过去考察。结果老友临时有事改了行程,他们被当地人做局敲诈,好不容易逃出来,人生地不熟地,不小心就非法进了美国边境。

他们被抓,又丢了护照没法证明身份,就被投进了关押偷渡客的收容所。恰逢特离谱总统上任,移民局工作量增加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他们被漏洞百出的流程遗漏,又投诉无门,只能一天天熬日子。最后还是靠着给收容所厨师的小孩补习数学,才换取了和外界联系的机会。他们写了十多个邮件地址和电话,厨师却只挑了阿奇的,因为他们家族已经改姓了 Lewis,看名字就知道是个正经美国人。

讲到这里,阿奇摊手:“其实,这件事还要靠,never mind(算了),你还是要结婚吗?”

“要啊。”石阅心不确定她这句话有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从大年初六下午开始,最近三天的事在石阅心脑海里都很模糊,她只知道自己突然晕倒被送去了医院,只知道最亲爱的几个人陪在身边,只知道自己迷迷糊糊坐在轮椅里被推着去做了很多检查。

但大多数时候,她都在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里,人影在她面前晃着,人声浮动在耳边,但是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听不清,也记不住。

这种状态持续到第四天,大年初十的时候,她精神终于清明一些了。

神经内科医生的手指在她面前变化了好几次,她都精准地说出了对方比划的数字。

医生点头,“没事,让她好好休息一阵就好了。经过全面检查,病人没有任何器质性病变。结合病人过去几年的经历,我们和心身医学科研讨出的结论是,所有这些看似重病的症状,都是数年积累的压力在见到亲人的那一刻释放导致的。再观察一晚,明早出院。出院后只要不扛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