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已经三天没合眼了,今早还把会议室砸了。”

慕老爷子长叹一声,看向窗外滂沱大雨。

雨幕中,隐约可见一个黑影跪在庭院里,任凭雨水冲刷。

那是慕清骋。

他唯一的孙子,此刻却像个失去灵魂的躯壳,跪在雨中一动不动。

“叫医生来吧,打镇定剂。”

老人疲惫地揉着眉心,“再这样下去......”

话音未落,庭院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慕清骋像受伤野兽的哀嚎,声音一点点被雷声吞没。

雨,下得更大了。

慕清骋睁开眼,入目是慕家老宅熟悉的雕花床顶。

窗外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缓缓坐起身,喉咙干涩难受。

床头柜上的水杯映出他扭曲的倒影,脸色苍白,下巴上胡茬凌乱,他抬手摸了摸脸,指尖触到一片冰凉,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睡衣黏在后背上,湿冷难受。

“醒了?”

慕老爷子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老人拄着拐杖走进来,在床边的太师椅上坐下,目光复杂地看着孙子。

慕清骋没应声,只是伸手去够水杯。

手抖得厉害,玻璃杯在柜面上磕出清脆的声响,水溅出来,打湿了袖口。

“温家的事,你处理得太过火了。”

老爷子叹了口气。

“商场有商场的规矩,你这样做太狠绝了。”

毕竟温家不是小门小户。

有一定的关系网,这么冲动不是好事。

“他们活该。”

慕清骋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一口气灌完整杯水,喉结剧烈滚动。

老爷子摇摇头,“为一个女人,不值得。”

慕清骋猛地攥紧杯子,指节发白。

玻璃杯在他掌心发出摩擦声。

老爷子皱眉,招手让佣人拿来医药箱,看慕清骋这副样子,肯定是生病发烧了。

“清骋,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老爷子放软了语气。

硬的不吃来软的。

慕清骋突然笑了,笑声干涩。

“放得下?我这里......”他指了指胸口,眸光暗了暗,“空了一块,怎么放下呢?”

老爷子沉默片刻,示意佣人退下。

“时间会治愈一切。”

时间很公平,能让人忘掉一切。

也能让人重新开始。

“时间?”

慕清骋掀开被子站起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三个月零七天,我每一分钟都在数。”

他走到窗前,阳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映出眼底密布的血丝,“试过了,喝酒,工作,甚至......”

他声音低下去,“至去找她。都没用。”

老爷子看着孙子瘦削的背影,肩胛骨在睡衣下凸出明显的轮廓。

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如今像一具行尸走肉。

他看着觉得心疼。

“她幸福吗?”老爷子突然问。

慕清骋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蜷缩。

“幸福,她说她很幸福。”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这是事实。

“你该替她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