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不敢应声。

老者起身,着的竟不是锦衣,而是一身寻常布衣,负手望着窗外的深深雪景,一双凤眼细长,身形挺拔,正是把控了朝政十余载的大胤丞相魏严。

他稍作沉吟道:“让那逆子给我滚回来,调贺敬元去先把崇州战局顶上。”

他手中曾有两把用得最趁手的刀,一把是他亲手养大的外甥,一把则是贺敬元,亲子魏宣反而只是个空有野心却刚愎自用的草包。

侍者应是,正要退下时,却听得这位居丞相之位行帝令十余载的掌权者问:“武安侯的尸首可寻到了?”

侍者摇头:“并未。”

魏严沉沉叹了口气:“那孩子身上留着魏家的血,心性手段最像我,可惜了……”

侍者在魏严身边伺候多年,多少也能揣摩他几分心思,想着他从前对武安侯的器重,可是远胜大公子魏宣的,接了句:“侯爷说不定只是被那些奸佞小人蒙蔽了,您教养侯爷十六载,不是父子胜似父子,说您当年害死了承德太子和谢将军,实乃无稽之谈,证据呢?侯爷连证据都没见到,此事应当还是有回旋的余地的,您又何必……”

侍者说到一半突然禁了声,抬眼对上魏严冷沉凛然的目光,忙用力抽了自己一耳光:“是老奴多嘴了!”

魏严却道:“他终有一日会知道的,他已起了疑心,不趁他未设防时了结了他,他日为鱼肉的便是我魏家。”

侍者先是愕然,随即道:“丞相乃国之栋梁,便是侯爷也动不了您,何况侯爷已不在了。”

魏严闭上眼没作声。

转身回书案后坐下时,面上已不见了那一丝怅然,问:“我命人去蓟州取的东西,拿回来了吗?”

侍者嗓音低了几度:“玄字号的死士,迄今未传回任何消息。”

魏严眉眼陡然一厉:“贺敬元那边呢?”

侍者答道:“安插在贺敬元身边的细作先前来信,说贺敬元似乎并不知晓那东西的存在。”

恰在此时,书房外又传来通报声:“大人,蓟州牧快马送了一方锦盒前来。”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谢:赚钱了,给她!

长玉:不收来路不明的钱。

谢:药钱。

长玉:我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不收药钱。

谢:糖钱。

长玉(老实):买糖要不了这么多啊……

谢:……以后(加粗加大字体)慢慢买。

? 第 30 章

侍者当即小心翼翼观察起魏严神色。

他沉声说了句:“取来。”

侍者这才去书房门口将那一方锦盒捧到了书案前。

魏严一双苍老却凌厉依旧的凤眸端详着跟前的锦盒, 这盒子显然有些年份了,粘合在盒身上的那层锦布已泛黄。

他叩开锁眼,打开盒子, 瞧见放在里边的东西后,眸色瞬间染上一层阴霾。

侍者见他变了脸色, 忙也看了一眼盒中物件, 随即大惊失色道:“贺……贺敬元看过这信了?”

锦盒中所放的, 是一封信和一枚玄铁令牌。

魏严抬手拿起那信, 见信封陈旧, 但封口完好, 且上边并无任何落款, 瞧着像是很久以前就有人用一个新的信封把里边的东西装了起来。

他沉声道:“他没敢拆开。”

他抬手撕开信封, 里边装的果然是另一封被拆开后的信,那封信的信纸和封皮都已泛黄,还沾着干涸氧化后呈淡黄色的血迹。

封皮上写着“孟叔远亲启”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魏严挟天子以令诸侯多年, 在朝堂上虽为人所诟病, 可那一笔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