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玉愣在当场:“锦州在打仗啊……”

少年冲她笑笑,扬了扬手中银戟:“正是在打仗,我才要去。”

他微偏了下头,借着车厢里不甚明亮的一盏琉璃灯,认真看了看她,说了句:“走了。”

随即一掣缰绳,提着长戟消失在了夜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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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玉回到京城,再收到谢征的信件已是三月之后。

他在信中说,锦州战事顺利,只是此番北厥攻势甚猛,他们消停了近十载,这场战事势必会僵持许久。

又说在军中遇到一个擅做角弓的弓箭,让工匠给她做了一把小弓,估计等入秋就能托人给她送到京中。

寒来暑往,长玉放北地来信的木匣子里,不自觉都积攒了厚厚一摞信纸。

那把精致的红木小弓她收到了,但从第二年开始,她收到的书信便越来越少了,很多时候关于谢征的一些消息,都是从谢夫人口中听到的。

比如他又立了什么战功,斩杀了哪员北厥大将,险些生擒了某位王子……

年华如水东逝去,少年人间的距离也在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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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玉十岁这年,因今圣贤明,重文武之道,也提倡女学,在国子监开设了女子课舍。

为了起到表率作用,皇帝让一众皇子公主都去了国子监念书,底下的文臣武将们自然不能让天子下不得台来,纷纷把自家适龄的女儿也送去了国子监。

谢夫人得知长玉要去国子监念书了,倒是很替她高兴,她自己没女儿,长玉又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待长玉就跟待自己女儿似的。

同孟丽华提起这事时,不住地夸赞:“这任国子监祭酒,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乃公孙老先生,据闻陛下几番派钦差重臣前去请他出山,都被婉拒了,后来陛下南巡时,又亲去河间公孙家拜访,这才说动了公孙老先生。”

“河间公孙家,那是何等底蕴?世间绝迹的孤本,都能在他家的藏书楼找出拓本来。陛下肯纳此等贤才,是大胤之福啊!”

长玉就这么在国子监念了几年书,因为她骑射课艺总是得甲等,弓都拉不开的齐姝和一众贵女总是可怜巴巴地向她求助。

几年下来,所有的京城贵女都把她当做了闺中好友,但凡有诗会什么的,也不忘给她下帖子。

长玉念了数载书,还是一作诗就头疼,大多数时候都是能推就推。

这天她无一例外地正要推掉晋文侯府上的赏花帖,奈何齐姝也要去,说在宴会上没个相熟的贵女,让长玉去给她做个伴儿。

孟丽华得知女儿愿意去了,倒是很高兴,逗弄着小女儿道:“也好,等一开年,你就要及笄了,是时候相看人家了。”

长玉戳着幼妹粉嘟嘟的脸颊,只说:“还早呢,娘!”

孟丽华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儿笑:“不早了,从前你也就宁娘这么大,天天闯祸,让小侯爷跟在你屁股后面帮忙收拾,一转眼,你都成大姑娘了。”

有长玉在哄着长宁玩,孟丽华便起身整理起笼箱里的衣物:“你们爹爹前些日子来信,说此战又是大捷,北境战事基本是稳了,小侯爷的名号这些年里也响彻朝野,此番要代你谢伯伯上京受封呢。”

长玉跟幼妹玩翻花绳的动作微顿,心不在蔫地“嗯”了声。

长宁不满地撅起嘴:“阿姐阿姐,你翻错啦!”

孟丽华瞧了便笑:“一会儿娘亲陪宁娘翻,你阿姐今日要参加晋文侯府上的花会,让你阿姐先去换身出门的衣裳。”

长宁立马眨巴眼:“宁娘可以去吗?”

孟丽华摇头。

长宁小脸一垮:“为什么呀?”

孟丽华半蹲下点了点她鼻尖:“等咱们宁娘再大点,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