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脑仁儿里,烫得他脑髓都跟着炙疼。

父王留下的影卫抱着他往安全的地方撤时,他趴在对方肩头,看着母妃推倒了炭盆,火舌很快燎燃了垂丝桌布,他母妃还端起烛台点燃了这主殿内挂了层层叠叠的帷幔。

火光慢慢吞噬了整座宫殿,他已痛到发不出声音了,只下意识地朝着母妃伸出手,想救母妃,但母妃只是在火光里温柔地朝着他笑,隔得太远他听不见母妃在说什么了,依稀从嘴型辨出她说的是“活下去”。

(二)

再次醒来是在全然陌生的地方,他还是好疼,浑身都疼,特别是脸和脑袋,仿佛是有炙火在皮下烧一般,痛得他恨不能碰柱碰个头破血流,眼前视物都不甚清晰。

他意识并不清醒,只下意识孱弱地唤“母妃”。

但这次没有那个温暖的怀抱,也没有那只温柔的手来抚慰他了。

在嘈杂而陌生的诸多声音里,他听见有人带着哭腔说:“可怜的淮哥儿,王妃已经没了啊……”

后来那些人都走了,只剩一人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低声同他说:“殿下,奴婢兰氏,原是太子妃娘娘身边的人,太子妃娘娘把您托付给了奴婢的。从今往后,您的母妃不是太子妃娘娘,是长信王妃,在这长信王府,您除了奴婢,谁都不要信,奴婢会护着您的。”

他还是疼,眼角滚落岩浆一样的液体,滑进了两鬓,水泽划过的地方,烫得他面皮火辣辣的更疼。

他听见那个声音继续轻柔地同他说:“别哭。”

齐旻也不知道自己是疼哭的,还是想起母妃已死在了大火里,难过哭的,他只觉得好疼,好疼好疼,从里到外都疼……

握着他的那只手也温暖,但一点都不像母妃的手。

从此以后,他不仅没有父王,也没有母妃了。

(三)

烫伤加上最后的记忆里母妃葬身火海的缘故,齐旻双眼能视物后,变得极为怕火。

夜里屋内点灯烛他都会歇斯底里尖叫,摔打身边一切能摔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