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和城楼下的弓.弩手齐齐将弩.箭对准了谢征一行人,金吾卫甚至拉出了几门大炮架在了城台处。

沈慎脸色一变,当即指挥左掖营的弓箭手也纷纷拉满弓弦,但到底人数悬殊,几乎已是困兽之争。

魏严远远同谢征对视着,恍惚间,那眼底有铁血,但也透出了几许沧桑。

唐培义半躺在地上,同贺修筠道:“那老贼,气煞我也!咱们若不是一直镇守关外,在京中无甚经营,哪轮到他来说这等屁话!”

贺修筠咳嗽两声,同有英雄末路之感,只道:“沈将军真英雄也!”

明知魏严有神机营的火器,还带着残兵前来相助,单是这份魄力,便已叫人心悦诚服。

唐培义道:“今日真要死在这里,黄泉路上全是英杰作伴,倒也快哉!”

樊长玉看着城楼上那些黑洞洞的炮口和无数闪着寒光的箭矢,这一刻心底竟意外地平静,她侧头看向了谢征。

初阳和城楼上的火光交织在他脸上,覆着鲜血和烟尘的痕迹,冷峻又刚毅,是她见过的他最好看的样子。

在发现西苑是魏严做的局后,她便已知道自己此番赶来会面对的是什么。

她不怕死,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她们就这么输了!

还有些……舍不得。

老人们都说人死后要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把这辈子的一切都忘干净了才能去投胎的。

她走过去并肩同谢征站到一起时,目不斜视地将手心被鲜血濡透的一物交到了他手上。

谢征发现了,微偏过头看她,但樊长玉没再回头,只轻声说:“谢征,你相信人会有下辈子吗?”

“我不信鬼神。”他的嗓音沉而缓。

樊长玉依旧看着前方对峙的官兵,同他闲聊一般道:“我原也不信的,爹娘去世后,我又想信了。”

她顿了顿,才嗓音极轻地说了一句:“要是真有来生,你来找我吧。”

谢征霍地侧过头,用一种只有他自己才懂的目光盯着樊长玉。

雪后初霁的天,初升的日头还不暖,清晨的风里带着硝烟和冰雪的味道,一切都静下来后,只余一侧被炮火轰过的雁翅楼燃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