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长玉寻思着今日又打了一场恶战,伤兵帐那边肯定会添伤员的,带长宁过去不方便,便交代她:“你乖乖呆在帐篷里,不要乱跑,阿姐过去看看。”
长宁点头:“宁娘很乖的,宁娘哪儿也不去。”
樊长玉这才动身去谢征那边,果真如谢五所言,这边冷清的不得了,别说庆功的人不见一个,就是新的伤兵也没安置过来。
樊长玉掀帘进去时,就见谢征靠坐在床头,面色苍白,瞌着眼似在浅寐,掀开帐帘倾泄而入的天光,恰好落在他鸦羽一般的黑睫上,毛茸茸的,莫名显出一股孩童般的脆弱来。
大概是感知到了光源,几乎是掀开帐帘的瞬间,谢征便掀开眼皮看了过来,面上那一丝孩童似的脆弱也荡然无存,目光冷锐且阴郁,看清来者是樊长玉,才微微怔住,片刻后垂下眼道:“我以为,你不想见我了。”
樊长玉抿着唇,没回话,进了大帐后,径直去桌上拎茶壶,入手果然是空的。
她脚下转了个步,拎着茶壶就要出去,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等等。”
作者有话说:
长宁(扳手指数):宝儿和他娘开酒楼,阿姐开猪棚,我跟着阿姐学杀猪,姐夫?emmmmm……姐夫就去乡下帮阿姐养猪吧!(心满意足)
谢五:Σ(°Д°; 这是我能听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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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1 章
樊长玉回过头, 看向半张脸都隐匿在光影中的谢征。
背光的缘故,看不清他这一刻面上是何神情,嗓音却比素日里低沉了许多:“先前对你说了重话, 抱歉。”
他骄傲了半生,难得有主动低头的时候。
樊长玉还是没说话, 直接掀开帐帘出去了。
谢征望着还在轻晃的帐帘, 唇角逐渐抿紧。
片刻后, 樊长玉又拎着水壶回来了, 壶嘴里冒着热气, 明显是刚灌进的热水。
她没理会谢征脸上那一瞬间的错愣, 拿起桌上的木杯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喝么?”
谢征接过杯子, 刚烧开的水滚烫, 他没往唇边送,捏在手中,说了句迟来的答谢:“多谢你寻来的披风。”
樊长玉看了一眼他搭在身前的那件红绒披风, 仍不接话, 只问:“身上的药换过了吗?”
谢征大半张脸都陷在杯口升腾的热气里,长睫如扇,迟疑片刻,摇了摇头,面上泛着冷意的白,恍若一轮挂在霜林里的寒月, 凄清又冷淡, 眉眼间镌刻着一份厌世的疏离, 一副要在这里自生自灭的样子。
樊长玉觉得这大概就是生了一副好皮囊的好处, 见他这般, 她心中竟莫名有些不忍。
她以为是伤员太多了, 军医顾及不到他,一言不发起身去找军医拿药。
今日一场大战后,山上的确又添了不少伤员,随军的几名军医都在营地里四处奔走,给谢征看诊的那名军医本也是要按点去给他换药的,被谢征一句“先去看其他将士”给撵走了。
军医们都知道谢征的脾性,他身上的药又是昨晚才换过的,便没再坚持,此刻见樊长玉找过来,心底反而大松一口气,赶紧把今日要换的草药和要煎服的药都拿给樊长玉了。
拿着几包药回去后,樊长玉看着靠坐在床头的谢征,硬邦邦道:“脱衣服。”
谢征看着她手中的药,没多问什么,顺从地褪下了身上那件单衣。
比起樊长玉刚捡到他那会儿,他眼下明显结实了许多,腰腹肌肉形状明显,块垒分明,只是那一道道或深或浅的疤,同样扎眼。
樊长玉板着脸给他拆从肩头斜缠至肋下的纱布,动作却是尽量放轻了的。
最里层的纱布被草药汁和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