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的伤口处,腥臭的血溅了樊长玉一身,她脸上也被溅到了不少。

她却连眼都没眨一下,凶狠得仿佛当真是一头和黑熊殊死搏斗的豹子。

黑熊轰然倒地后,樊长玉才抖了抖杀猪刀上的血迹,近乎自言自语嘀咕道:“猎熊果然更费劲些。”

早些年她爹为了补贴家用,上山打猎时也猎过熊,不过那时候她还不知道猎熊是这么凶险的事。

亲兵和小卒们此时才赶了过来,看着死在地上的黑熊和衣襟上被溅到不少血的樊长玉,一个个下意识咽了咽口水,震惊中又带了几分茫然,只觉跟做梦似的。

眼前这看起来和善又乖巧的姑娘,竟然独自猎了一头熊?

传回军中只怕没人会信,这究竟是个什么怪胎?

两个亲兵之前跟着谢征去清平县,见过樊长玉在船上单手扔人,表情尚可控些,只是突然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今后这姑娘要是跟他们侯爷动起手来,也不知是谁输谁赢?

樊长玉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眼中的杀气褪去,又成了那副老实无害的样子,问他们:“是只砍熊掌回去,还是把整只熊都带回去?”

几个小卒都没什么主意,还是一个亲兵道:“山上粮草本就不甚充足,一起带回去得了。”

大家一致同意,很快砍竹子藤条绑成了一个简易拖车,把死掉的黑熊放了上去。

小卒和亲兵们轮换着拉,回去倒也没再让樊长玉出什么力。

只是拉着重物返程难免变慢,路上遇到猎了头野猪回来的小将,对方得知樊长玉猎了头黑熊,亦是差点惊掉下巴。

一行人带着喜悦又复杂的心情往回走,刚出林子就听到山下求援的角声。

那名小将道:“坏了!反贼在攻山!”

他很快点了十几人继续把猎物带回去,剩下的人跟他去上山的要道支援。

不出意料地,樊长玉还是被安排继续运送猎物,她本来也不想跟去山下的,奈何她鼻子灵,闻到了烤肉香。

她问亲兵和小卒们:“你们闻到什么香味了没?”

许久未曾吃过一顿真正饱饭的兵卒们皆是咽了咽口水,在山上吃了多日的清粥菜羹,他们现在一想到盐味嘴里都能分泌出唾液来,更何况是这么浓郁的肉香。

亲兵找了一名小跑着上山报信的兵卒问话后,答道:“反贼一边攻山,一边在山下烤炙肉食劝我等投诚,以此乱我军军心。”

樊长玉觉得这招太损了,也不知陶老头和燕、蓟两州的援军在山下能不能想什么办法。

亲兵看出樊长玉在担心,道:“燕州儿郎都是有骨气的,莫说山上如今还有存粮,便是只剩草根树皮,也不会被反贼这等低劣的手段劝降!”

这里正是营地和山林的交界处,视野开阔,往山下看去,甚至能看到山脚下盘踞的反贼的帐篷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