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宸将筷子推到她面前，“饿了吧？”

声音很轻柔，她凝望着李维宸，思绪游离起来。

“这几天我下班就过来陪你吃饭，”李维宸拉开椅子坐下，“想吃什么就发微信给我，今天先随便买了。”

黄庭瑜望向李维宸。

“是我妈妈叫你过来陪我的吧，不是每天要去工作室吗？你不用过来的。”

“一起吃饭而已。”李维宸说。

李维宸坐在她对面，忽然，某种愧疚和懊悔之情从她内心深处开始翻涌上来。

“我没关系的。”

李维宸抬起头，朝她的方向看。

“我没关系的，所以你不用过来照顾我。”

李维宸平静地问：“我不来你会好好吃饭吗？”

“我会啊。”黄庭瑜立刻回答，装出灿烂的笑容，“我又不是小朋友。”

“小朋友都能吃完那一袋小笼包，”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李维宸很快揭穿她，“不想见我？”

黄庭瑜仅仅是听到这句话就一阵心痛，缠绕在身上的荆棘卷土重来，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稍微一动弹就全身被刺，她横下心，盯着桌面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是啊，因为我全部都记起来了。”她说，清楚这句话在李维宸听来可能会有别的意思，可此刻除了这样说，她找不到能够让自己混乱不堪的心平稳下来的方式。

李维宸沉默了一会，然后站起身收拾东西，她想他完全误解了她的意思，她不是厌恶，是内疚。

过去、现在，她都对李维宸说的那些过分又寒心的话，她全都记起来了，所以才不能像以前那样厚脸皮去接受他的好。

甚至连面对他都觉得难堪。

“那我回去了。”

“饭的钱，我会转给你。”她站起身送他，用无关紧要的话来缓和气氛，“谢谢你买的饭。”

“不用转了，没多少。”李维宸说。

黄庭瑜希望有一天能够面对面跟李维宸道歉，不过现在还不行，她还没准备好。

冬季慢慢向前推进，之前还可以穿的长袖现在只能当作打底衫，没有阳光的时候，寒气深深浸入心底，从脚底开始冰凉，侵袭她的身心。

“走了。”

李维宸打开门，然后回头盯着黄庭瑜的脸。

“还是很伤心的话，听听喜欢的音乐，缓一缓。”

那是她说过的话，黄庭瑜记得，她坐在教室里，把耳机轻放在李维宸耳边。

“好了啦，维宸不要难过了，听听喜欢的音乐，所有事情都会慢慢好起来。”

黄庭瑜咬住嘴唇，用尽全力咽下自己的心，她不能理所当然动心。

“不要笑了。”李维宸皱皱眉，觉得自己用来安慰的话太生硬，摸着门把手。

黄庭瑜点了点头，她无法好好感知情绪了，所以总是避重就轻地扬起笑容。

“嘉甄最近工作不多，可以找她来陪你，约她出去走走，尽量不要一个人。”

黄庭瑜愣了愣，有些哽咽，一是李维宸仍然在为她着想，二是她其实想要李维宸陪着，却没有这样说的资格，三是她真的好想，好想现在就冲上去抱住李维宸。

“……好。”她低头说。

“备用钥匙，我会放回邮箱。”李维宸说，“有事就给我发信息。”

大门关上，黄庭瑜从猫眼看着李维宸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花了很长时间才挪动脚步。

好温柔，一切都好温柔

深圳 14. 飞鸟终落地

“庭瑜，晚上好。”黎费中的声音从屏幕那端传来，他穿着白大褂，明显还在办公室里，黄雅齐叫她抽时间给黎费中打个视讯电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