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嬷似乎是刚从厨房里走出来,她一向笑眯眯的,黄庭瑜笑着打了招呼:“阿嬷,手上还拿着刀,小心哦。”
“哦吼,”阿嬷呜一声,“忘记忘记。”
“等一下喔,”阿嬷哼拉着她往里走,“我把切好的那盘水果拿过来!”
“我来拿啦。”
阿嬷明显衰老了,相比一年前又失去几分凌厉。她紧紧握着阿嬷的手,肿肿的,粗糙的,令人心酸。阿嬷扭动着身子,做一番准备动作,才缓缓坐在木椅上,说:“这次就回来几天?”
“对啦,我还要准备音乐祭的舞台啊。”黄庭瑜看着眼神有些落寞的阿嬷,补充道,“但是爸已经定了,新年我们会一起回来,陪阿嬷阿公过年节。”
“那就好了,”阿嬷呼了一口气,用黏糊的声音说,“今天阿嬷给你做白斩鸡,晚点你可以去果园玩一玩,好久没去果园了吧?在日本有没有这种活动?”
“没有啦,”她答道,“阿嬷还在亲自打理果园吗?太累了啦。”
“有雇员啊,”阿嬷说着,“来庭瑜,你试试,这个橙今天早上刚摘下来,超甜。”
“好,”她用手拿起一块,一入口,汁水就爆开,“嘶……为什么我觉得有点酸……”
“那一定是你的嘴太甜,”阿嬷耸耸肩,“要不然就是那个老雇员吼,味觉退化,跟我说很甜。”
“好啦没关系,”黄庭瑜笑了笑,“放几天可能会变甜。”
“琵琶就在房间里,早都拿出来了,”阿嬷大声说完,看向她,“不过你的琵琶一直都放在柜顶,不知道有没有发霉,你要去确认一下。”
推开门,走向门边,黑色的琴盒就立在那里,她摸了摸上方没有灰尘的布袋,明显留下阿嬷擦拭的痕迹。
“怎么样?”阿嬷问。
“确实发霉了,绿绿的,”她打开琴盒说,“不过比我想象中要好欸,不算太糟糕。”
她把琴拿出来,后知后觉地发现四根弦都已经生锈,一弦和二弦都已经断开,“啊,但是琴弦的状态很糟糕。”
“琴弦断了喔?那怎么办。”阿嬷问。
“我有琴弦放在阿嬷家吗?”
“没有喔,只有这个。”
她苦恼地回过头,在琴盒前的拉链袋里找到备用的琴弦和指甲。
“但是没有一弦。”黄庭瑜说。
“没有一弦,哪里可以买?”
“附近……应该没有卖,”她摇摇头,“要去器乐行买,等我拿回台北器乐行换好了,我兼职那边会有惠待。”
“欸欸欸,这么麻烦……还想说可以听你弹一曲……好了好了,弄完就出来吃东西。”阿嬷骂骂咧咧地走出房间。
“好马上去。”黄庭瑜苦笑了笑,取来湿巾将琴品上的霉菌擦干净。将琴弦和指甲放回袋中,忽然在袋子深处摸到什么物品。她抽出手,拿出两条手链皮质的粉红色链带,挂着映有英文字母的方块吊坠。
“H&C,”她的眼神缓缓移动,另一条手链上则挂着 C&H。
友情手链。
“C……陈……是欣琪……”她喃喃道。
两条手链不知何时、何种原因放在她的琴盒中,即使过了数年也丝毫没有褪色。至于她的琵琶为什么会孤零零地放在阿公阿嬷家,阿嬷回答说是当年她自己执意要求放的。
喜欢碎碎念!
台北 26. 不可触碰的话题
“友谊天长地久。”林乔将玻璃杯放在黄庭瑜面前,顺便递给她一个小袋子,“越南的饼干,蛮好吃的。”
“谢谢哦小乔,什么时候去的啊?我都不知道,”深蓝的空间灯里,她全身都笼罩着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