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爸妈还在讨论。」黄庭瑜顿了顿，想到李维宸也正像她一样在宿舍里抱着手机跟她聊天，补上一句：「我挺想回的。」

对面又隔了很久才传来回复。「嗯。」

「问你一个问题。」黄庭瑜弯了弯手指，缓解紧张。

「什么？」

「为什么……你要把上线时间写在个性签名上？」

李维宸的回答很短，他甚至能想象出他说这句话时漫不经心的语气，但就是牵动着她的心开始晃荡：

「给你看啊。」

二零一四年

三月

“……别生气了。”李维宸轻靠在柱子上。这是他和黄庭瑜时隔很久再面对面说话，话越说越没力气，没办法把想好的说辞完整解释出来，“上个月没找到机会来。”

站在一旁，黄庭瑜在停靠的大巴车中看到玻璃窗上皱皱巴巴的指示牌上写着「深圳-东莞」，白色的漆皮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反而白色的部分更像是污渍，那辆车缓缓倒退，然后离开下客区。

“那我也没有让你生着病过来，”她从挎包里拿出湿纸巾，坐在他身边，因为担心皱起脸，好多个礼拜以前，她因为李维宸没有来东莞给她庆祝生日生气，“生病就跟我说一声啊。”

“……你拉黑我了。”李维宸轻喘着气说。

“……好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黄庭瑜站起身说，掩饰自己的难堪，“我现在送你回去。”

手被人拉住，她回头，李维宸望着她。

“我来都来了，待一会再走吧。”李维宸说，再次诚恳说，“那天我爸来家里了，我走不了，别生气了。”

“你那么不舒服还待什么啊，”黄庭瑜轻轻将他的手拿开，“已经不生气了，不然我怎么会来这里等你，大笨蛋。”

李维宸喊了几声她的名字，她都没有回头，因为转学，从那一年她和他有了区别，他高三，她才上二年级，李维宸没有提，她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既懊悔又烦闷，拿着车票回到乘车点时，发现李维宸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她更是觉得懊悔。

“好了，最近的车现在就可以上车，走吧。”黄庭瑜拉起他的手，放轻语气，将退烧贴敷在他额头上，“问小卖部的阿姨要了一张退热贴，先贴着吧，虽然是小朋友用的。”

“现在就走？”李维宸弯下腰，她连忙扶住他，他嘟嘟囔囔地说，“……我不想走。”

“走啦，这里离我学校还很远啊，你又进不去，我没有地方让你休息，”黄庭瑜耐心说，“你明天还要回学校呢。”

“可是……”李维宸说着，一阵头晕，没继续说完，直到在恍惚中被黄庭瑜带到靠窗的座位坐下，然后发现她坐在他身边时，才抬起头，“你……不走吗……”

“我送你回去。”黄庭瑜看向他说，伸手帮他拉车帘，“你家没人对不对。”

“没人。”李维宸的声音沙哑又低沉。

“好了啦，你不要讲话了，”黄庭瑜拍拍他的手臂，看了一下自己的钱包，庆幸这个月省吃俭用，“下个月开始我可以去深圳找你了。”

李维宸“嗯”了一声。

“所以你接下来就好好准备考试，不要因为我分心。”黄庭瑜说。

屋子内有很久无人打理的感觉，衣服杂乱堆积在沙发上，只有三条腿的橘猫坐在李维宸的校服外套上，黄庭瑜打开门，它看着她若有所思的在原地踱步了一阵，认出她，然后才跳下来走到她脚边蹭了蹭。

“多多，让一下哦，等一下我给你好吃的。”黄庭瑜说着，把李维宸扶到房间休息。在客厅独处的时间，她拿出挎包里的录像机，翻看起去年她体育节回学校时拍的影片。

“笑什么？”李维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