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彼此间仍有仇恨,但没人不喜欢和平。

不管是萧国人,还是异族人。

没有了战争。

孩童就不必失去父亲,妻子就不必失去丈夫,老人就不必失去儿子。

这才是正道,才是真正的盛世。

席间,外使和朝臣相谈甚欢,萧凛也时不时地跟几句,却多是孤身一个人坐在主位喝酒,周围除了伺候着的宫女,没有一个嫔妃。

十几年来,朝臣劝过他无数次,让他立妃立后,别再空置后宫。

萧凛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有一次一位朝臣话说的过分了些,他直接拔了侍卫的剑,贴于那大臣的颈侧,冷声道:“若是再提此事,朕要你人头落地。”

那一次惊呆了所有的人。

因为萧凛在他们眼中真的是一位百年难得一遇的明君。

这么多年来从未缺席过一次早朝,那么多奏折早上交上去,只需一夜便尽数处理完毕。

且每一道批注都非常简明扼要,直击重点,决策力相当出色。

再加上他对臣子的意见多是采纳,就算不采纳也会说明缘由,每次都让人心服口服。

所以众人就以为纳妃之事只要多说几次,萧凛就会同意。

没成想却得了这么个结果。

不过之后,他们就都闭了嘴,再也不敢提这件事。

宫宴过半,外使和朝臣都喝多了。

聊的话题也越来越大胆,尤其那克什族的外使,满脸通红,酒气上头后便什么都敢说了。

“我们克什族都是大老粗,最佩服的就是武将!”那外使说道:“要说萧国我最佩服的武将就非那北九城的守军前主将俞塘莫属!”

听到这话,萧凛猛然瞪大双眼,手指不自觉用力,将那瓷质的酒杯都捏出了裂纹。

“当年我就是那攻打北九城的联军副将,我们带了那么多人,三十万大军啊!”他显然喝多了,周围的其他外使拉他,他也不理,就自顾自地回忆道:“而他北一城也就两万兵力,后来其他城池支援他们,和我们交手的士兵也不过三四万!”

“这么点儿人,竟然在我们手里坚持了整整半个多月!”

“但也就半个月就到头了,他们没有南城的支援,早晚得败在我们手里!”

“可谁知道,那俞塘竟然带了十几个人在半夜深入我们营地烧毁了我们的粮草……”

那汉子打了个酒嗝:“他们真的是一群疯子,太疯了……”

“我们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快到了粮草放置的帐篷,我们离着很远,便让弓箭手拉弓射箭,漫天箭雨下去,他们武功再好,也躲不掉那么多箭……”

“他们脸上遮盖面容的布掉落,我看清了其中一个正是北九城的俞塘,他中了好几支箭,目光还看着那粮草,对周围人大喊‘把火油浇到身上,点燃!我们冲进去!’……”

“他是第一个这么做的,然后那些跟着他的人便都效仿,十几个人啊,十几个疯子啊,像火人一样,就那么扑进了粮草营,看的我们都毛骨悚然……”

随着他的叙述,周遭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

那些外使也不再拉他,而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那汉子眼眶发红,说道:“所以,要说这萧国我最敬佩的人,便是那俞塘,他是我遇到过的最强大的敌人,如果他还活着,在这个和平年代,我认为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一番话下来,宫宴的气氛沉沉。

所有人都沉默。

美味的食物再难下咽,朝臣们目中带泪,在心里为这位死去的将军默哀。

最后竟是萧凛先打破了沉默。

他举杯道:“这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