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晨安又给王嬷嬷倒了一杯。

王嬷嬷喝了一杯，嘀咕道：“这酒度数不高，那老板还吹嘘，说老将军就是喝她这个酒醉倒在街头的……”

他买这家的酒，就是因为她差点要走了何清晏的命。

这不巧了。

何清晏的丧酒，那对他们主子而言，就是喜酒，买来庆祝再合适不过！

第28章

翌日。

谢晨安睡到了下午，才往将军府走去。

一路上，谢晨安都在听百姓窃窃私语了。

他们在说何清晏挪动前妻嫁妆之事，言语间，尽是唾弃。

与此同时，谢晨安也意识到，现在的何清晏早已不是当年的何清晏。

她不再是百姓口中的威武常胜将军，而是一个喜新厌旧嗜酒的老家伙。

竹院。

一进门，谢晨安便看见了躺在病榻上的何清晏，她脸色苍白，眼角全是枯树般的皱纹。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陛下也在。

见到他来，陛下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用口型道。

“看来，你还是关心她的。”

“别污蔑我的名声。”谢晨安用口型回她，快步走去，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

何清晏的目光从夜君倾身上离开，落在他的身上，问道：“你们在一起了吗？”

问完这句，她闭了闭眼，哑声道：“是为了报复我吗？”

听着这拈酸吃醋的话，谢晨安本以为他会有些感慨，亦或是心底怒火腾起。

可事到如今，只有心平气定。

谢晨安神色漠然地看着何清晏：“我为什么要拿自己报复你？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

何清晏嘴角泛起一丝笑容，苦涩又带着自嘲。

“是啊……我怎么比得过某些人重要。”

谢晨安飞速的抬眸看了一眼夜君倾，她正在负手逡巡屋内摆设，似是没有听见这句话。

他转回头，皱眉看着何清晏。

“别在这故作深情了。”

“你是什么样的人，非要我说透吗？”

“三十年前你不敢和何家斗争嫁自己最爱的姑娘，三十年后你不舍能带给你富贵舒心的旧妻。可这中间的整整三十年，委屈的都只有我和贺凌宇。”

这话宛如一把刀子，划在了何清晏的脸上，火辣辣的生疼。

她一下子就从那些儿男情长中脱了出来，神色难堪，连声音都忍不住带上了一丝涩然。

“晨安，我是年纪大了，可并不代表我对你不是真爱。”

“很可惜，我错过了你整整三十年，直至失去你后才知道……自己的心。”

“我那日醉酒，就在想，若是我没有把贺凌宇接进府邸，你会不会不离开。”

听着她话语里透出的浓浓悔意，谢晨安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不会。”

何清晏一怔，脸上露出苦笑，这是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不是吗？

毕竟当初她回京，就是为了拦下他上书的和离圣旨。

她正欲询问他。

下一瞬，谢晨安缓缓开口：“何清晏，我是在十月初七，你五十岁大寿那日发现贺凌宇的存在的。”

“我当时气昏了头，还在你门口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早已天黑。”

何清晏攥紧了被子，脸色苍白。

谢晨安补充道：“在这期间，你都没有发现我。”

“可见你心底是没有我的，若是有，哪怕你只是潜人送个信，只要小厮一出门，必定能发现躺在地上的我。”

但没有就是没有。

正如，破镜无法重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