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多久?”他盯着索然无味的电视剧,不明白自己老婆到底在痴迷什么劲,以前是,怎么现在还是。
施绘其实也心不在焉,她在回想饭桌上邵令威看自己的那一眼,在谢蕴之那一句本无所谓的玩笑话后,邵令威明显不在状态了些。
他们结婚数月,夫妻生活正常,安全措施到位,原以为是心照不宣地达成一致,可邵令威那一眼,似乎出卖了什么。
情理上讲,大公司的接班人,也已经是过了三十的年纪,他关注并期待这回事其实并不难以理解。
但施绘的确没做好准备,一点都没有。
邵令威见她不回答,又笑笑说:“家里这样好像有点冷清。”
他指橘子不在家。
但施绘听到耳朵里,是他意有所指。
“邵令威。”她从他身上坐起来,面颊贴得很近,鼻息也很近,邵令威情不自禁地就要来亲她。
施绘掌着他下颌将他脸轻轻推开,又让他在自己腰上乱动的手安分一点。
“你是不是……”她还是太年轻,有点难以启齿,但又不得不讲,“你是不是想要个小孩?”
邵令威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直接问出来。
施绘说这话的时候,尽力克制自己的表情,尽力到都快要挤出眼泪来了。
邵令威当然能察觉她眼神和语气里的抗拒。
但如果只是抗拒,他或许还会又偷偷伤心一阵,就跟晚上餐桌上施绘那副全然无所谓的样子一般,让他后来吃得食不知味。
不过现在他已经不害怕那份抗拒,因为施绘的眼神里还有一丝担忧和为难,说明她关心自己的想法,体谅自己的需要。
他温柔地揉她的后发,轻声说:“我当然想跟你有更多的链接。”
施绘垂下眼,却又听他立刻讲:“那也是因为你,我爱你,最重要的是你,比起其他,我只要你想和你愿意。”
相比结果的树,邵令威觉得,他和施绘在一起,更应该做流淌的水,在自由的形状中彼此交融,奔涌不息。
“我不是不想,也不是不愿意。”施绘抬眼看他,全然浸在他温存的目光下,“我是没做好准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准备好,可能很快,也可能很久,或者一直没办法……”
邵令威俯过去吻她,先是唇瓣,再是脸颊,最后到眼角,一下比一下温柔,一下比一下分不开。
他真怕她又要哭了。
“施绘,这是顺其自然的事。”他捧着她的脸,真挚而耐心,“等到你想,或者做好别的决定,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重要的是我爱你。”
他郑重说:“施绘,我们结婚吧。”
施绘愣了一下,不安褪去,笑起来,以为他是逗她开心胡言乱语:“我们还要怎么结婚?重婚吗?”
春暖花开的时候,邵令威和施绘举办了婚礼。
地点选在了圣托里尼的伊亚教堂,宾客不多,只有挚友和被期盼到来的亲属,邵令威从冬天就开始筹备,所有的细节亲自跟进,甚至中间借口出差飞过去一次,保证一切万无一失。
施绘则是在落地希腊的当天才得知自己新娘的身份,邵令威在机场捧着钻戒跪地跟她求婚,一众熟悉的亲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甚至还有橘子,小绅士穿着剪裁的燕尾服,叼着小花篮一颠一颠地朝她跑来。
她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控制表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手抖得差点让邵令威没办法给她戴上钻戒,最后闷头扑在他怀里,一边嗔怪他又瞒自己,一边真诚讲幸福。
五月的爱琴海中心,阳光泼洒,蓝顶白墙,还有悬崖边一丛丛鲜红的罂粟花上全都闪烁着令人心醉的光,跳跃着,落到爱人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