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绘摇头:“我当时问你借钱,跟你放狠话的时候,就有丢工作的心理准备。”

“那就好了,那个时候都想得通,现在应该更有底气才是。”邵令威揉揉她肩膀,甚至不惜拿自己介意的事开玩笑,“况且你还有副业,我儿子出去一单挣多少钱?”

“嗯?”施绘一愣,反应过来后摇头失笑。

她一时松懈下来,往身后的软垫上靠去,绷紧的神经也短暂得以放松,眼神飘忽却理直气壮地开始胡扯:“你一定要讲这个事情,其实还是你赚了,你想啊,你的儿子,去竞争对手那边赚着钱了,他们出钱出力把他捧成广告小明星,多了不得的事情。”

邵令威被她气笑了,瞪眼点了两下脑袋说:“你的意思是,我儿子和我老婆替他们打工还是我赚了?”

施绘也知道是歪理,膝盖撇过去碰碰他,偏头懈怠地说:“好了啊,再讲就多了。”

邵令威自然不是要跟她计较:“那你也好了,不要惦记这个事情了,你肯来跟我讲,我就会处理好。”

他不擅长处理人,倒很擅长处理事情。

邵令威伸手扣住施绘乱晃的膝盖,一把将她捞到自己怀里,讲得很直白:“你跟我在一起,不要担心钱的事情。”

施绘靠在他胸口,有些难言。

钱对她来说是重要,劳动所得的钱对她来说更是重要,这种安全感是她没办法从邵令威那里得到的。

哪怕他说爱她。

“难道你担心?”邵令威见她沉默,将她扶起来,有些紧张,又有着不解,“施绘,你难道担心钱吗?”

“我担心钱。”施绘没抬眼,说的是实话,却也不全是。

邵令威说了一个数,是最早给她的那张卡里的金额。

这施绘知道。

邵令威又说:“我们现在住的这个房子,你拿公司的死工资一辈子也凑不出首付,明天我去把房产证上的名字改成你的,这样会觉得安心一些吗?”

他讲的很诚恳,施绘却不觉得安慰。

“我不要房子。”她说。

邵令威又一一搬出别的财产来讲。

施绘都说不要,又或许是不够,不只要。

邵令威有些许急了:“难道你要天上的月亮。”

她摇头,许久说:“我要你告诉我你上次去日本是干什么,还有……”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自己也顿时明白了她想要什么,原来她对这段婚姻的需求已经提得这么高了。

她要真诚和尊重,不要欺骗和糊弄。

“还有当年从海棠屿离开以后你经历了什么。”

邵令威握着她肩膀的手松了下来。

如何讲?他讲不出口。

要讲,便要溯源,便要揭谎,他不敢。

哪怕曾经再信誓旦旦,又口口声声和尤敏殊讲会带施绘来见她,如今这个当下,他就是什么都不敢。

甚至连看她一眼都畏惧。

他第一次不再觉得,欺骗她是理所当然。

“施绘。”他松开手,喃喃叫她名字。

施绘应了一声,她耐心等着,眼眶里微微有光,尽管心里明白,大概是等不到的。

她的名字不是答案,但邵令威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喊,隐秘而折磨。

最后他说:“我们只看以后好不好?”

施绘眼神落下去,没有比现在更让她想珍惜的了,但邵令威偏偏说以后。

她没有说好或者不好,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悦,仿佛刚才的谈话未发生过,拂掉眼底那点淡淡的悲哀后又开始谈论起今天的正事。

“我辞职没问题,但不想连累别人。”这个别人,也包括邵令威,但她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