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抢过苏暖外套,奔回家中,颤着手给傅南琛拨去电话。

“南琛,你回来好不好?”

傅南琛一夜没睡,却丝毫不见疲惫。

他一边开车,一边耐心哄道:“现在不行,等会儿还要谈生意。”

“你乖乖在家,实在无聊就和王妈出去买买首饰,打打麻将。”

可她要的从来不是钱。

苏暖沉默许久,才从喉咙挤出一句话:“南琛,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

每年这个时候,傅南琛都会陪苏暖回京市祭奠父母。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回忆止不住涌上心头。

从小到大,苏暖都被保护得极好。

有人说苏暖被娇惯坏了,将来肯定嫁不出去。

是苏父说:“她要不想嫁人,我养她一辈子。”

车祸那天,是苏母死死将她护在怀里,才让苏暖捡回一条命。

傅南琛眸底有些诧异,自责皱眉。

刚要答话,凯迪拉克已然停在公司前。

吴秘书急匆匆跑来:“傅总,港市的裴总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你答应过我……”

傅南琛匆匆回道:“下次一定陪你去。”

说完,便被挂断。

吴秘书看向被换下来,还沾着口红的领带,艳羡道:“傅总,您和夫人真恩爱。”

傅南琛没反驳,直接将领带扔进了垃圾桶,大步走进公司。

苏暖怔怔握着话筒,无力垂下。

她已经不记得傅南琛承诺过多少次“下次”,又撞见过多少次他和林悠的“这次”了。

风卷着枯叶掠过,苏暖脸上一片冰凉。

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苏暖擦干眼泪,一个人去买了纸钱,在阳台凄楚烧着。

火光暖黄,给她毫无生气的脸添了一丝血色。

“爸,妈,对不起,今年女儿不能回去给你们扫墓了。”

王妈有些不解:“小姐,先生生意忙,您可以一个人回去啊。”

“在咱们乡下,男人一年半载回不来都不算稀奇。”

苏暖手一顿,纸钱尽数落进了火盆中,窜起数丈高的火苗。

王妈一把拉过苏暖,才堪堪避过。

头发却被烧焦一小截。

王妈惊呼一声,心疼地摸着她的发丝:“幸好没伤到脸。”

苏暖魂不守舍地摇摇头,眸底一片苍凉:“没事,我去理发店修修。”

拿着钱包出门,又见林悠的门半敞着,玄关处放着一盒拆开的剃须刀。

傅南琛什么时候在他家过夜,又是什么时候用了这盒剃须刀?

苏暖胸口剧烈起伏,快步下楼,任凭泪水落下。

往日种种甜蜜在脑海浮现,被这剃须刀狠狠割碎,鲜血淋漓。

迈下最后一个台阶,苏暖终于哽咽着去抹眼泪。

她脚步一转,朝理发店相反的方向走去。

火车站里。

苏暖眼睫轻颤,终是下定决心:“请给我一张去京市的票。”

第八章

售票员很快回道:“只有明天的票了,明天上午十点半。”

周围人声嘈杂,苏暖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好。”

薄薄一张票仿佛千斤重,压得苏暖喘不过气。

火车站外,光秃秃的树伫立着,没有树叶,只剩干枯的枝桠。

苏暖觉得自己的心也像是这些树一般,凋零枯萎,怎么也等不来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