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怡红”的门口往里面望去,霓虹灯里妖孽横行,DJ在台上疯狂的喊着口号,穿得很少的女人吸引着各种各样的男人流连,音乐与灯光的效果被人为的弄得诡艳糜烂。
那些平日里正经八百的人此刻在五光十色的迷幻灯光下肆意放纵,他们与刚认识的陌生人拥抱亲吻甚至在暗处相互抚摸,男人和女人们放荡的大笑或者泪流满面。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哭为什么笑为什么放浪形骸,但是我知道众生皆苦,只有在这种连理智都可以被强烈的节奏震得支离破碎的场合里,他们终于可以流露出自己的真感情。
笑,我他妈又以为自己是上帝了。
其实每个人都不多不少有点上帝情节,以为自己是万能的上帝,一双慧眼看透红尘,殊不知自己却正是其中苦苦求生的一份子。
堕落吧,堕落吧,倚着门边我吐出一口烟,烟雾使远处那些人群的脸面变得模糊不清,我由衷的祝福那些自甘堕落的人,希望他们能在堕落中找到快乐如果可以的话。
我是这间“怡红”的老板娘。深知所谓的越堕落越快乐,你堕落,别人快乐。我做着台湾人称妈妈桑,内地人称老鸨的工作,对,我是一小鸡头,这里每个人都叫我蘑菇。
采女孩的小蘑菇。
“妈妈呀……”
有人突然扑过来,打断了我关于人生哲学的严肃思考。
在我面前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那人是谁?除了柳飘飘还会有谁?
“呜呜……蘑菇,我失恋了……”柳飘飘抱着的我胳膊抽泣。
我小心翼翼的拨开她的爪子,免得让那亮晶晶的鼻涕眼泪都沾到我袖子上,这可是我最后一件纯白的T恤了。离开这个女人一尺远之后,我估计大概安全了,然后对她说:“柳飘飘你又偷懒,扣你工资的时候你别叫唤啊!”
果然,飘飘一听怒了,手往脸上一抹,鼻涕眼泪立刻止住了。我正感叹她这泪腺生得忒神奇呢,一不留神被她掐住了脖子。
“死蘑菇烂蘑菇你这没良心的蘑菇!”她掐着我死命摇晃,“我掐死你小样儿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我、那啥……”我被她掐得呼吸困难,“柳飘飘你不是天天都失恋么你……”
一句话勾到了那厮的伤心事,她终于撒手,又再次嚎啕大哭起来:“这次不一样啊……等我还以为终于遇见了个极品……可以救我出火坑,不再受人欺负……”
我一听郁闷了,怡红是火坑?现在到底是谁欺负谁啊?不过我还是很有肚量不和她一般计较,我问:“说说事情发展经过?”
柳飘飘一边抽泣一边回答:“他……他很帅……”
“嗯嗯,然后呢?”
“没了。”
“没了?”我正支着耳朵怀着不纯洁的念头想听见些十八禁的内容呢!听到这话一下子诧异了。“我说,那啥,”我苦笑着,“飘飘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就……”
我看到柳飘飘又有要冲上来掐死我的意图,连忙拉住了一旁溜过的李萧萧,“萧萧啊,人家柳飘飘失恋了,你快去安慰她!”我抛下一句话,然后赶紧躲他身后去了。
“哟,”萧萧不知死活的笑了,“柳飘飘你又失恋啦?又是哪个猥琐男人被你相中了?”
李萧萧是怡红里唯一一个男人,长发红唇,长得却比女人都好看。
柳飘飘怨恨的看了他一眼,说:“我柳飘飘十五岁出道什么猥琐男人没见过?如果是猥琐男人倒还好办,可这次来的真是个极品,鼻子眼睛没有一个地方不好看,老娘看着都想花钱去嫖他了,可他就是对着老娘坐怀不乱!呜……”
“比我还漂亮?”李萧萧惊讶的指指自己,“我不信!”然后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