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自眼角滚落，洇湿了鬓角。

是从什么时候起，乔笙开始对他失望了？

从他第一次为了沈玉棠斥责她开始？

还是从她知道他并没有失忆开始？

他痛苦地闭上眼，使劲捶打胸口，将自己捶得咳嗽不停。

他不明白三年前的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荒诞的想法。

假装失忆去脚踏两只船？

在婚前多玩几年？

多荒唐啊......

恍惚间，他想起了那次画展。

当时他毫不犹豫地站在沈玉棠那边，亲手指认乔笙是偷画贼。

亲手将她送进了拘留所......

他原想着只是让她去拘留所待几天，他会想办法把她弄出来的，不会让她受苦。

可他没想到沈玉棠竟然安排了人欺辱她！

手心掐出了血，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当时的乔笙孤立无援，一个人待在暗无天日的拘留所遭受欺凌，她该有多痛？

他去接她出狱，明明注意到了她满身的伤。

可还是因为沈玉棠的一通电话就抛下了她。

她是不是也对他失望至极，所以才会把他们的订婚戒指，随手埋进了病房的花盆里？

20

隔天，顾裴西出院去看了沈玉棠。

肉眼见到的沈玉棠，比视频里的更加不人不鬼。

不过短短几天而已，原本水嫩的两颊便深深凹陷下去，露出高高的颧骨。

配上浓重的黑眼圈和布满红丝的眼睛，像外国电影里的恶毒女巫。

“裴西，你终于来接我了吗？”

沈玉棠扒着门上的铁棍，神情说不出的诡异，嗓音也轻飘飘的。

“你是来带我去领证的吗？”

“动作轻点，别被他们发现了，这里有坏人，会电你的！”

顾裴西没想到她竟真疯得这么快。

“你手上的牙印，谁咬的？”

一提到这个，沈玉棠立刻往后弹开了，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你也要咬我？”

“她们都说我很香，她们饿，可是我很疼啊！”

“啊啊啊啊啊！”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竟尖叫起来。

顾裴西看着她现在这副样子，心中没有半分怜悯，眼底更是一片冷漠。

对比起在拘留所被欺辱，又被从三楼推下的乔笙来说，她现在所遭受的苦难又算些什么呢？

“裴西，你快带我出去好不好？”

“我不想在这里，我害怕，她们要吃我啊！”

疯魔了的沈玉棠，哭起来依旧楚楚可怜。

顾裴西冷漠勾唇，“监狱，疯人院。”

“你选一个。”

“一年后我再来问你。”

说罢，他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身就走。

他不管沈玉棠是真疯还是假疯，该受的罪，她一样不能少。

他至今都不敢想象，如果那天楼下没有支棚子，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乔笙会怎样......

那天在会议室，他看到助理查出的监控录像，非常清楚地拍下了沈玉棠推乔笙的过程。

那张素来清纯的脸上，扬着魔鬼般的笑容。

她是真的，要至乔笙于死地！

可身为乔笙未婚夫的他，却在那时候拉住了根本不会掉下去的沈玉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