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容弃躺在地板上,记忆里,顾玉宁害羞地喊着他“哥哥”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容弃不知道这名胆怯、孤僻的小孩究竟受了多少的苦,才熬到他醒来。

一定很累吧?

是他不好。

是哥哥不好……

容弃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眼泪一滴滴落下,他伸手捂住胸口正砰砰跳动着的心脏,疼得快说不出来话。

顾玉宁知道了吗?

知道他接近他,是为了这颗心脏。

小聋子会恨哥哥吗?

会吧。

要是顾玉宁不恨了,容弃才该要疯了。

心如绞痛,在此刻终于具象化。

容弃竭力从地板上地爬起来,期间却跌倒了无数次,耳畔容母担忧的声音传来,但她越是担忧容弃,就越是让容弃想到顾玉宁。

“妈……”

容弃双眼通红地站起来,看着容母,不解地问道:“您既然这么的爱我,为什么在我昏迷的时候,宁愿放弃治疗,都不愿意浪费那一点点,对您来说微不足道的钱呢?”

“……”

容母哑口无言,摇着头,说不出来一句话。

容弃捂着心脏,踉踉跄跄地走出了这里。

他要去找一个人。

他想问一问孟斯余,顾玉宁的墓在哪里,他不奢望能够得到顾玉宁的原谅,但却想见一见他,告诉他,是哥哥不好。

是哥哥错了。

兜兜转转,又是三个月。

在顾玉宁忌日的那天,容弃终于找到了孟斯余。

他站在西装革履的男人面前,祈求他,让他见一见顾玉宁,话语中没有得知顾玉宁被孟斯余包养过的愤怒,也没有情敌见面的紧绷,容弃温和的、以自己最卑微的态度出现在孟斯余面前,温声祈求着他让自己见一见顾玉宁。

今日天空没有像电影里主角忌日那样,飘起丝丝小雨,而是格外明媚的一个晴天。

万里无云,一如顾玉宁一心求死的那日。

孟斯余一身黑色西装,面色冷漠,他看着容弃,良久才道:“……你和他眼睛里形容的,一模一样。”

顾玉宁有双会说话的眼睛。

他在孟斯余面前想到容弃时,整个人总是依赖和充满喜欢的。

孟斯余一直在想,能让顾玉宁喜欢成那样的人,会是个什么样子。

直到今日,他见到了,他很难去说,顾玉宁爱得没错,却也觉得,容弃就应该是这样不然也不会把顾玉宁骗的团团转。

“……是吗?”容弃嗓音微微有些抖,他努力笑着,却遮不住泛红的眼眶,“他比较…依赖我……”这句话很轻,轻得虚无缥缈,像一阵风,将容弃吹到了他和顾玉宁的回忆里。

容弃不敢仔细去深想,顾玉宁在明知道他接触他,是为了他的心脏的情况下,究竟是抱着何种的心情,愿意努力赚钱救他,期间又吃了多少的苦,苦到……

最后自己主动靠向了那把刀。

容弃说:“我可以见、见见他吗?孟总,我……”

容弃突然说不出来任何话。

过往无数的画面纷纷在眼前闪过。

直到此刻,容弃才恍惚地发现。

装着顾玉宁心脏的他,好像不配出现在顾玉宁面前。

在想明白这点后,容弃整个人明显怔了一下,仿佛心中一直坚持着的什么东西,一瞬间坍塌,嗓音艰涩,容弃不想在孟斯余面前露怯,颤声说:“拜托您……帮我告诉他,我爱他。”

容弃从未有过一日,不爱顾玉宁。

可惜,命运弄人。

孟斯余没有点头,也没有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