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握妻子的手，声音虽弱却字字铿锵：“告诉使者，若再犯境，本将军定携全军踏平王帐！”

夜风拂过营帐，沈凝鸢靠在他未受伤的肩头，听帐外将士们唱起家乡的小调。

月光透过帐顶的破洞，在地上洒出一双依偎的影子。

第22章

北疆的朔风卷着黄沙呼啸而过，沈凝鸢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凯旋的军队。

谢居安骑着黑马走在最前，银甲在夕阳下泛着血色的光。

他手中长枪挑着蛮夷首领的金盔，身后将士们的欢呼声震得大地都在颤动。

“夫人！”谢居安跃下马背，三步并作两步登上城楼。

他铠甲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却笑得像个讨赏的少年：“为夫这仗打得可还入眼？”

沈凝鸢掏出帕子擦他脸上的血污，指尖微微发抖：“莽夫，快让我诊断一下是否有伤。”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隔着冰冷的铁甲，她能感受到那颗心脏有力地跳动。

“这里装着谁，夫人可诊出来了？”他眼底映着晚霞，灼热得让她耳根发烫。

三日后，蛮夷使者捧着降书入营。

那是个独眼老者，腰间挂着串狼牙项链。

“我们愿献上牛羊千匹，黄金万两。”使者跪伏在地，独眼中闪着诡异的光，“只求将军网开一面。”

谢居安正要接过降书，沈凝鸢突然闻到一丝甜腥气。

她瞳孔骤缩那使者袖口闪过一抹幽蓝！

“居安小心！”

电光火石间，她扑向谢居安。

谢居安却反应更快，一把将她推开。

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他腹部，鲜血瞬间染红银甲。

“哈哈哈！”使者癫狂大笑，“这”碧血”剧毒无药可解！”

亲兵乱刀砍死使者时，谢居安已经面色发青地倒下。

沈凝鸢接住他瘫软的身体，掌心全是粘稠的血。

“傻丫头。”他艰难地抬手想擦她眼泪，“挡什么刀……你夫君……铜皮铁骨……”

话音未落，一口黑血喷在她衣裳上。

军医帐内，沈凝鸢抖着手剖开伤口。

乌黑的毒血涌出，带着腐肉的气味。

“是七步蛇毒混合断肠草。”她咬破嘴唇保持清醒，“准备白芷、雄黄、半边莲……”

药钵里的药汁换了三次，谢居安的呼吸却越来越弱。

第五日深夜，他忽然浑身抽搐，喷出的黑血染透了床褥。

“谢居安！”沈凝鸢甩开劝阻的军医，撕开他衣衫直接吮吸毒血。

苦涩的腥气充满口腔，她吐了又吸，直到唇角溃烂。

泪水砸在他凹陷的脸颊上：“你答应过，要一辈子陪在我身边的，你不能失约！”

帐外北风呜咽，她抱着逐渐冰凉的身体，默默流泪。

第十日破晓，沈凝鸢趴在药炉边昏睡，突然被微弱的力量扯动衣袖。

谢居安干裂的唇微微开合：“阿鸢……”

她愣在原地，直到他颤抖的手指碰上她憔悴的脸，才爆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

“混账！混蛋！”她捶打他完好的右肩，“谁准你丢下我！谁准你……”

谢居安用尽力气将她搂进怀里。

他心跳微弱，却一声声敲在她耳畔。

她哽咽着捧住他的脸：“听着，我要你长命百岁，要你陪我看遍山河。”

眼泪模糊了视线，“要你……永远不准比我先走。”

谢居安苍白的脸上浮现笑意。

他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声音轻得像叹息：“为夫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