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鸢透过轿帘缝隙看到他，指尖攥紧嫁衣，心跳如擂。

可萧晏清只是静静站着，直到迎亲队伍行至面前，他才缓缓开口：

“阿鸢，祝你……幸福。”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花轿内，沈凝鸢眼眶微热，却终究没有掀开帘子。

队伍继续前行，渐行渐远。

萧晏清站在原地，望着那抹刺目的红，最终闭了闭眼，转身离去。

谢府喜堂，红烛高燃。

谢居安牵过沈凝鸢的手，低声道：“阿鸢，从今往后，我会护你一生。”

她抬眸看他，终于露出一抹真心的笑意：“好。”

而长街尽头，萧晏清站在夜色中，仰头饮尽最后一杯酒。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第20章

喜烛高照，满室生辉。

沈凝鸢端坐在铺着大红锦被的婚床上，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嫁衣袖口。

外院的喧闹声渐渐消散，只剩下烛花偶尔爆开的轻响。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门前。

沈凝鸢呼吸微滞，红盖头下的世界忽然变得格外安静。

“吱呀”一声，雕花木门被轻轻推开。

“阿鸢。”

熟悉的声音让她指尖一颤。

盖头被金秤杆缓缓挑起，映入眼帘的是谢居安难得局促的模样。

向来英挺的将军此刻耳尖泛红，喜服领口不知何时蹭上了一抹胭脂。

“这是合卺酒。”他递来金杯时，指尖有些发抖。

沈凝鸢接过酒杯，与他手臂交缠。

酒液入喉，辛辣中带着微甜，像极了她此刻复杂的心绪。

放下酒杯时，她发现谢居安的目光始终温柔地落在她脸上。

“累了吧？”他伸手替她取下凤冠，动作轻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沉甸甸的发饰被卸下，沈凝鸢不由轻舒一口气。

谢居安忽然转身，从柜中取出一床锦被铺在窗边的矮榻上。

“今夜我睡这里。”他说得自然，仿佛这本就是计划中的安排。

沈凝鸢怔住：“这不合规矩……”

“规矩不重要。”谢居安走回她面前，烛光在他深邃的眉眼间跳动，“我要的是你心甘情愿。”

这句话像一滴温水落入心湖。

沈凝鸢垂下眼帘，一时语塞。

“谢居安，若我一直……”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那我就一直等。”他笑着打断，指尖拂过她发间最后一支珠钗，“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不急这一时。”

珠钗取下时，一缕青丝垂落肩头。

谢居安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最终只是替她将发丝拢到耳后。

“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红烛被吹灭大半，只留一盏小小的夜灯。

沈凝鸢躺在柔软的被褥间，听着不远处均匀的呼吸声，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晨光微熹时，沈凝鸢被轻轻的叩门声惊醒。

睁开眼，发现矮榻上早已收拾整齐，案几上放着还冒着热气的杏仁茶。

“少夫人，侯府送来急信。”侍女的声音隔着门扉传来。

信笺上是熟悉的字迹，寥寥数语却让她的手指微微发抖：

【此去北疆，山高水长。愿你岁岁安康，不必困于过往。萧晏清】

茶盏从指间滑落，碎瓷声惊动了刚进门的谢居安。

他快步上前，却在看到信笺时停住脚步。

“要去送送吗？”他问得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