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膳的时候,扬哥儿果然也过来了。

他住的船舱就在蒋明菀左近,这也是徐中行安排的,哪怕这整个船都被徐中行包下了,他心下也是有些不安,生怕出什么事儿,因此安排儿子就近住下。

扬哥儿一进来,便带来了一串笑声:“母亲,您知道吗?刚刚船老大让人网了一兜鱼上来,我过去看了,离了水还在甲板上蹦跶呢,我看着新鲜,就让厨房做了一条,您尝尝味道。”

蒋明菀爱吃鱼,扬哥儿也是知道的。

她笑着点了点头:“好,你有心了。”

母子俩坐下之后,膳食也一道道端了上来,蒋明菀也果然看到了那道鱼,船上的厨子也是徐家跟来的,因此很了解蒋明菀的口味,这道鱼也做的是蒋明菀往常爱吃的味道,她尝着不错,还多吃了小半碗饭。

扬哥儿在边上看着,心中有些得意,父亲还怕自己照顾不好母亲呢,如今看看,有他在,母亲饭都多吃了半碗。

蒋明菀可不知道儿子的这个心思,等用完饭之后,就和儿子说起了闲话。

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布政使家。

扬哥儿这段时间虽然一直在闭门读书,但是到了一个新地方,不管怎么样都是要交际交际的,因此他也就知道了布政使家那位公子的事儿。

说起这个扬哥儿还挺感兴趣:“我听人说,那位谭公子之前也是个很聪慧懂礼的人,怎么如今竟为了一个戏子,父母规矩都忘了,闹出这样大的事儿,按察使家的彭公子和我说,如今广宁府但凡体面些的人家,听到一个谭字都躲得远远的。”

蒋明菀听着这话也是有些叹息:“谁说不是呢,如今谭家的事儿闹得满城风雨,我看迟早被御史风闻。”

扬哥儿一听母亲说这个,顿了顿道:“若是御史风闻上报,那藩台大人只怕要脱层皮。”

蒋明菀摇了摇头:“后宅不宁只是小事,皇上不一定会为了这样的事儿大动干戈,只看谭大人背后的干系如何,若是有人在后头添油加醋,那什么下场都是有可能的,若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过,也不是没有。”

扬哥儿恍然大悟:“母亲对这事儿倒是了解的清楚。”

蒋明菀笑了笑没说话,前世的时候,一样的事情两种结果的情形她看得多了。

等说完了这些八卦,扬哥儿又和蒋明菀说起了其他消息:“不过我听说,那位谭公子好似也是有未婚妻的,再这么闹下去,只怕这桩婚事也要毁了。”

蒋明菀倒是不知道这个,她皱了皱眉道:“可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扬哥儿有些神秘的压低了声音:“听彭公子说,是京城文家一个旁支的姑娘,听说是谭公子小的时候,他祖父给他定下的,原本说的好好的,明年就该过定了,如今这个情形,还过什么定啊。”

蒋明菀一下子愣住了,忍不住皱起了眉,扬哥儿口里的彭公子,正是按察使彭敏贤的嫡长子,蒋明菀见过他一回,那孩子虽然说是张氏所出,但是性子却与张氏是大相径庭。

自来是个爱说笑的,不过这样的事情,想来他也不敢胡说。

她之前竟也不知道,谭家竟然和文家牵扯上了。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她却一清二楚,看起来像是世家领袖的文家,早就和袁成壁父子暗通款曲,其中龌龊自然不足道,可是若是真的如此,那谭岑之前有些矛盾的行为,如今好似也有了解释。

蒋明菀将这念头按下,面上却只笑着对扬哥儿道:“好啊,你们待在一处却不是说学问,而是说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我下回回去,可要说给你父亲听。”

扬哥儿一听急忙求饶,抓耳挠腮的样子,把蒋明菀彻底逗笑了。

母子俩玩笑了一会儿,蒋明菀便感到有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