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O 亲自盯这个项目，这样的从零到一的机会，在业内可不多见。"

我故意把"从零到一"四个字咬得重了些。对程淮严这样从基层一路爬上来的实干派，没有什么比开疆拓土更有吸引力。

"我了解的。"他皱皱眉，"只是我有我的考量，您是 HR，应该明白。"

我抬眼观察他的微表情，下颌微绷，眼神游移典型的谈判姿态。

"程总，您在现在的公司已经工作了六年，我一直没追问过您具体的想离职原因。" 我的手指在咖啡杯沿摩挲 ，"想必您也是有不得不走的理由。"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我知道戳中了他痛点在一家公司做了这么久要跳槽，不是遇到了晋升瓶颈，就是遇到了无法解决的人事斗争。

跑不出这两点。

我几乎在明示他，我知道他想离职是在现在的公司混不下去了，他这套故作姿态糊弄不了我。

"大家都是打工人.....都是一路糟心着过来的，我都理解的啊。"我放软语气，与他共情，"同样都是糟心，到我们这里对您而言是 promotion，整个工作的 Business Scope 都是不同的。"

我特意用了"Business Scope"这个专业术语，既显示尊重，又暗示我们提供的平台价值。

程淮严的坐姿明显放松了些，我知道他开始动摇了。我太清楚这类人他们不怕吃苦，只怕没有战场。

我停顿了三秒，"而且云际在大陆的拓展野心，可不止于滨城和深城......"我故意拖长尾音，让这句话的暗示更明显。对职业经理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未来可能性"更诱人的了。

他没说话。

"程总，深城会所开业迫在眉睫，等不了的。"我看准时机，从包里取出 offer 信推过去， "这周内给我答复吧，我个人非常希望有机会与您合作。我已经尽全力为您争取到现在的条件，但是如果无法 work out，我会觉得很遗憾。"

结束了谈话，走出咖啡厅时，阳光正好。

我给 Doris 发了条信息："如果这周末收不到程淮严的确认，下周一开始面试新人选。"

"好的。"她回复得很快，我几乎能想象她咬着嘴唇的样子。猎头都这样，既想促成交易拿佣金，又怕逼太紧得罪候选人。所以她一定卯足全力希望能促成程淮严的入职，才滋长了程淮严自以为是的气焰。

坐在回公司的出租车上，我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会为了让程淮严尽快入职完成招聘 KPI 而唯唯诺诺地找方琳商议。可现在不同，我要做中国区 HR 负责人，就必须强迫自己独立往上迈一步。我要学方琳那种灵活，该软时软，该 tough 时 tough。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其实我也不确定我刚才的那番话是否对程淮严有用，毕竟论资历，他比我还是老道多了。但是我必须依据我对他的揣度，摆足姿态试一试，就像我最喜欢的那句话，“fake it until you make it. ”

有时候，演着演着，就成真了。

晚上回到家，刚踢掉高跟鞋，周子谦的电话就来了。

"唐宁，辞职信交了吗？"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我还在深城，过阵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