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琳心目中，往小了说，我是个感情用事不专业的 HR；往大了说，她会觉得我在滨城搞私人关系，拉派系，心怀叵测。

如果是前者，她还是会继续用我，因为在内斗的形势中，只要我还是忠心的，只要我不背叛她，我就依然对她有价值；如果是后者，她选择干掉乔娜，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要震慑我，断了我想“自成一派”的念想。

当然，这都只是我基于逻辑的推测。真相是什么，我一无所知。

但是我可以确定的事实是：我作为方琳的直接下属，她若想针对我，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她如今还肯跟我解释五号的事情，证明她还没有完全否定我。把我干掉了，她再重新培养一个人，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况且，也许时日久了一样要面临这个人是否忠心的问题。

所以，她对我，应该是纠结的。这个时刻，我但凡表现出任何不满或有任何异动，都会把她推向相反的方向。我只有不动声色，好好工作，她反而一时半刻找不到对付我的理由和心理契机。

再难，我也要生存下来。

换个工作，我不仅要从头适应，该面临的人际纷争一点也不会少。

做生不如做熟。

可......乔娜对我撒谎了吗？乔娜怀疑陈瀚是那个眼线吗？

陈瀚，我一整天没看到他，他应该出去见客户了。

我脑子乱成一团。

但我必须冷静下来，好好梳理这场各怀鬼胎、各说各话的 “职场狼人杀”。

21. "冲锋狼" 廖文茜。

滨城最近进入了雨季，雨淅淅沥沥地连续下了一周，闷热潮湿的空气让人无处躲藏。

一如我闷呼呼的心情。

我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机械地敲击着键盘，精力却始终无法聚焦。

自从乔娜被开除后，整个公司仿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没人提起她的名字，没人讨论这场突如其来的离职，方琳除了例行会议又陷入了沉默。

尤其是陈瀚。

自从上次在深城那一晚的越界之后，他突然变得矜持起来。在公司里，他见到我只是点点头，然后低头迅速走过。部门开会的时候，他也尽可能地回避与我的直接沟通。日常有什么工作上的互动，他都是让王梓来找我。

更奇怪的是，他对乔娜离职的事情不闻不问。按照常理，乔娜突然离职，陈瀚出于八卦，都至少应该来问问我情况。可他没有。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的冷漠让我一时半刻找不到机会打探真相。

深城的那一晚，我的失控、我的眼泪和我的脆弱，是不是让他看穿了我的情感弱点，他现在晾着我，是在欲擒故纵么？

又或者，他根本就是方琳的眼线？但......他和方琳只有面试那一面之缘，他是怎么获得方琳的信任的？

但至少，他种种刻意的疏离让我确信，乔娜的事多多少少和他脱不开关系。

我揉了揉太阳穴，种种猜测像一团乱麻，我连线头都找不到。

廖文茜终于休假回来了。

她回来的第一天就召集管理层开会，梳理她休假期间的工作情况，但她全程没有提乔娜的事，仿佛那场风波从未发生过。

会议结束后，她叫住了我。

“唐宁，你来一下。” 她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我跟着她走进办公室，门轻轻关上。

廖文茜的办公室永远收拾得一丝不苟，桌上放着一盆罗汉松，旁边摆着她度假去北海道滑雪的照片。

她慢条斯理地泡了一杯茶，推到我面前。

“新会所的选址，都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