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鼠尾草香氛太难闻了，"陈瀚忽然想打破这默守陈规的面试气氛，"不如你们云际的白茶有品位。"

唐宁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睛此刻瞪得滚圆，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竟然脱口而出："Seriously？"

陈瀚觉得好笑此刻的唐宁，就像突然给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输入了错误指令，导致系统当场死机。

他见过太多 HR，那些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早就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脸上永远挂着职业假笑，像是被厚厚的猪油糊了一层，什么情绪都透不出来。

但眼前这位唐经理，竟然还会生气？还会瞪眼睛？还会脱口而出英文？这可真是.....意外的“惊喜”。

钢笔被她重重地扣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开个玩笑。" 陈瀚轻咳一声，突然觉得这场面试变得有意思起来。他调整坐姿，双手抱拳搭在会议桌上，露出一个真诚了许多的笑容："去年我经手的客户在蓝凯的入会费和消费达到了近八位数。但他们的提成和晋升机制太死板。"

他的目光直视唐宁，"我需要空间更大的平台。"

"我要赚钱。"陈瀚声音低沉而直接，"云际的国内客户占比不到 20%，给我半年时间，我能让这个数字翻倍。"

这是他今天说的第一句真话。

话音落下的瞬间，陈瀚感到自己的心跳在胸腔里重重敲击这种赤裸裸的野心袒露，在任何一个正规企业的面试中都是大忌。

唐宁突然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六月的阳光透过她雪白的衬衫，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肩胛骨轮廓。

"我欣赏有野心的销售。"她说这话时嘴角甚至没有上扬，但眼里锋芒毕露。

这不是他熟悉的 HR 式客套。那些"我们看重能力"的虚伪赞美他听得太多，每个字都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塑料制品。

但此刻唐宁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他精心包装的层层伪装，直指那颗狼子野心。

她似乎对他的真实面目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野心家表现出了某种近乎欣赏的态度。

空气在他们之间凝固。

陈瀚这才真正开始打量眼前这个看似刻板的 HR她身上有种他从未在民营企业 HR 身上见过的特质。那些他见过的 HR 们，要么是老板的传声筒，满脸堆笑地说着言不由衷的客套话；要么就是些精于算计的老油条，把面试当成一场讨价还价的交易。

但唐宁说"我欣赏有野心的销售"这是一句极度主观的表达，甚至某种程度上不应该从一个 HR 嘴里说出来。

但陈瀚能感觉到，她这话是由衷的，她直截了当的态度让陈瀚感到一种奇怪的被尊重感。

空调的冷风吹来，陈瀚却觉得血液在血管里微微发热。他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他职业生涯中第一次，有人不是把他当成一个靠脸吃饭的“花瓶”，而是真正看到了他的能力与野心。

“面试结束了。”正在他思索的时候，她站了起来。

陈瀚一瞬间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