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谦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看了眼屏幕,平静地按了静音,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我的背。

这个微小的动作让我鼻尖发酸。我悄悄攥紧他的衣角,在心里对自己说:等从香港回来,一定要变回那个骄傲的唐宁。不管最终选择哪条路,至少要以体面的姿态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

我从香港机场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接机口的于菲菲。她穿着价值不菲的白色套装,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在机场灯光下闪闪发亮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御姐气场。

"菲菲..."我拖着行李箱冲过去,一把抱住她,眼泪瞬间浸湿了她昂贵的衣服。

"啧,妆都花了。"她嫌弃地推开我,却用拇指轻轻抹去我眼角的泪,"不是要升 HR Lead 了?怎么这么怂了?"

她向来如此,从来说不出什么温言软语的安慰话。这么多年在大外企的一线业务场上摸爬滚打,跟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周旋,早就把她磨砺成一把出鞘的利刃。

我们俩就像硬币的正反面我总爱纠结那些细腻的情绪,她却只看重结果。工作上如此,对待男人更是如此。

香港的夜景在计程车窗外流动,她一边用流利的粤语跟司机交谈,一边用手机快速回复邮件。

"说吧,怎么回事。"刚进她位于半山的公寓,她就开了瓶酒,"你微信里说得不清不楚的。"

我断断续续讲完这两年的遭遇。她全程没有打断,只是时不时在电脑上回几封邮件,直到听到贾工去世那段,她才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

"唐宁,你这人吧,就是太矫情了。自从你们那个老外 CEO 上任,搞走多少人了?你只是恰好当了其中一把刀而已!"

"菲菲,你说得轻巧..那是一条人命..."

"呵,"她冷笑一声,"去年摩坦利裁员,一个 VP 直接从 45 楼跳下去,有人追究 HR 责任吗?"她锐利的眼神刺过来,"职场就是这样,要么狠,要么滚。"

我握紧酒杯,想起周子谦说过类似的话。但他说时眼里带着心疼,而菲菲的语气里只有赤裸裸的现实。

"你们家周子谦说得对,你根本不是方琳那种人,非要学人家玩什么办公室政治。"她捏了捏我腰间的赘肉,"看看你现在,哪还像个外企的 HR?"

窗外的维多利亚港灯火通明,菲菲起身拉开落地窗,"明天我带你去见几个朋友,都是 MD。你要真想辞职,香港机会多的是。"

“不去。我没自信。” 我讪讪地说。

这话是真的,如今我这个鬼样子,见什么 MD?

她转身逆着光看我,"你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我看着就来气。"

我望着这个相识十余年的闺蜜,突然想起我跟大学学长分手时,她把我从失恋阴影里拽出来的样子也是这样劈头盖脸一顿骂,"爱情算个屁,事业和钱才是女人的春药。"

多年过去,她依然活得像个战士,而我却把铠甲弄丢了。

接下来的几日,菲菲早出晚归的工作,我便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香港街头游荡。白天的中环高楼林立,西装革履的精英们步履匆匆,让我恍惚间又回到了在云际上班的日子。

傍晚时分,我坐叮叮车到铜锣湾,在时代广场的咖啡厅里发呆。侍应生用粤语问我是否要续杯时,我才惊觉自己已经坐了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