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一早整装待发已经朝北面去了。吐蕃隔岸观火的行径朝廷早已得知,之前腾不出手,我听说圣上的问罪文书已经在路上,总要为咱们瓜州讨个公道。”

张志诚眼睛清亮,满眼坚毅,在庸良那段时间晒黑了,文弱气质稍退,整个人挺拔又精神,忧国忧民的文人形象越发跃然,又道:“周指挥佥事虽以身抵过,咱们的损失却是他一个人赔不起的,庸良怎么失守、长城怎么被破的,我一定要上书给朝廷分说地明明白白!”

周指挥佥事的罪臣形象深入人心,县令夫人也跟俞婉说过县令大人要上书。俞婉不掺和这些事,落井下石也不是她能干出来的,不置可否,舀了一碗菌汤送到张志诚跟前。叫他先吃饭,扭头吩咐萱草去找俞家兴,将库房里的伤药点五百盒出来。

自从亲事不成,一面愧对俞婉,一面觉得对不起父母,张志诚便再也没跟俞婉见过面,决心将俞婉放在心底。新婚妻子家里豪富,心里装着别人,跟他貌合神离,相敬如宾的时候多,虽不后悔,每每听朋友说如何跟夫人红袖添香、情投意合,未免觉得怅然。

再次见到俞婉,那种遗憾的心情越发浓郁,却也明白他们之间再不可能的。齐心协力守城之际无暇顾忌其他,现下两人独处,心池未免摇曳。张志诚紧紧闭着嘴巴,眼睛却流淌着不可言说的情谊痴痴望着俞婉。

俞婉心不在焉,盯着桌面发呆,未曾有察觉,这一幅‘郎情妾意’的场景却被刚刚踏进门的人尽收眼底,莫测的表情越发阴沉,锐利的视线带着刀子似的射向张志诚。背上忽一阵凉风窜起,情不自禁一个寒战,张志诚若有所觉朝门口望去,对上一双杀意nongnong的眼睛,不受控制后退一步。

俞婉这才注意到他的动静,惊喜地望向门口,小跑过去,“你回来啦!”

巍峨的红木门下站着一身黑色铠甲的年轻男人,腰间的宝剑泛着冰冷的金属光芒,头盔下他的眉眼冷峻凌厉,杀伐的气质扑面而来,一身的血污触目惊心,浑身上下都是一种风尘仆仆的冷肃气质。

俞婉一看寇冲身上的血就有点慌,轻轻拉住他的手,仔细检查,“哪里受伤了?吃饭了没有。家里刚吃完饭,菜不多了,我叫冯婶给你下碗鸡汤面。”边说边拉着寇冲朝里面走,叫住刚走到门口的萱草,吩咐厨房烧水,还有寇冲带回来的人也要准备饭菜。

受伤

这样一来,家里的下人就不够,俞婉想亲自去厨房,又想帮寇冲检查一下伤势,完全忘了家里还有人要招待。寇冲被俞婉拉着走进垂花门,不动声色回头扫了一眼,随即任由媳妇拉着走了。

张志诚黯然站在原地,心里原本有什么只他一人默默守护的东西轰然倒塌,原来如今的他连看着她的资格都没有了。婉妹多么周到的一个人,从未怠慢过他,那个男人一出现,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全幅心神便被他吸引了过去,那份担忧与心疼满得能从眼睛里溢出来。

还有她的夫婿,盯着他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敌意不似作伪,看见他跟婉妹坐在一起,恐怕连杀他的心都有了。婉妹一靠过去,眉眼间的寒霜便消失殆尽,满眼的温柔眷恋注视她,不动声色伸出一只手迎接扑过去的她,小心翼翼地呵护。

他们,真的永远没有机会了。

俞婉放轻动作,将寇冲的铠甲卸下来,伸手要解他的衣服。寇冲捉住她的手,笑道:“十来天没洗澡了,恐怕都馊了,你去看看水,我洗好了你再来行不行?”

“我又不嫌弃你。”俞婉抬起明亮的眼睛,一定要亲自看过才放心。从进门开始他就一直推三阻四地不叫她近身,越是这样俞婉越心急,她已经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了。

“我饿了,要不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还有跟我回来的亲兵,你一向不肯委屈我手下的人,不去看看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