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地下挤了十来个俞家的小娘子,俞婉等人都说完话,这才上前一步将添妆给了俞香月。她们俩虽隔着一房,相比俞罗衣这个嫡亲的堂姊妹,香月反而跟俞婉更亲近些,拉着她的手说些亲密的话。
吉时到了,迎亲的人也来了,喜娘跟几个嫂嫂簇拥着俞香月往外走。俞婉站在最后,看新人敬茶,拜别父母。三婶眼睛里含着泪,又笑又哭的,俞婉就想起她上辈子成亲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十七岁,丧妇长女不好嫁,她跟胡杏娘又不对付,嫁得丈夫乃是周家庶子,那种大家庭出来的少爷公子,养尊处优,最知道怎么才能维持奢侈的生活。她一没娘家,二没嫁妆,是被嫡母压着才迫不得已娶的,自然不重视,成婚典礼的规模不像娶亲,倒像纳妾这也是她被妯娌们嘲笑的根本原因。
寇冲那个时候已有赫赫战功,威名传遍家乡,俞婉昏了头,被他后娘一撺掇就不管不顾了。后来也有后悔的时候,只是她一辈子需要后悔的事情太多,早没有条件也没有人为她的错误兜底,硬着头皮也只能走下去。
嫁去周家之后,她确实成功膈应到了寇冲,犹记得他知道了消息,那么多年第一次主动去找她,眼神说不出的阴戾冰冷,恨不得撕了她似的。到底没把她怎么样,之后就把她爹跟胡杏娘接到化隆县他的府邸住着,后来俞婉在周家受了委屈,也曾回家找过爹,她从不跟爹说那些事,只不过想在亲人身边寻求点慰籍。
俞婉眼含艳羡,目送俞香月出门。这一次,她也要好好嫁个疼她爱她的男人,尝尝火热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冬月过去地很快,转眼就到了年关。寇冲出门小半年,只往家寄过两次信,走得时候还瞒着家里。胡杏娘知道儿子偷偷跑去安西卫入伍,狠狠哭了一场,随即忙不迭振作精神,打点行装吃食给他寄过去。
随着第二次的家信到来,还有一大包东西,来人毕恭毕敬尊称胡杏娘为夫人,将包裹交给她。寇冲给得东西分成了好几份,细心地写了签子,有俞婉单独的一份。
胡杏娘面含不悦,似乎有些不想给,又想打开看。俞婉一口气就冲到头顶,本来不想要寇冲的东西,胡杏娘吃她的喝她的,这半年来白净丰腴了不少,一点东西舍不得出,铁公鸡都没她吝啬。
寇冲居然送给她价值不菲的粉珍珠
俞婉面不改色拿着自己那份回了房间,打开盒子一看却愣住了,东西不差,相反,是太好了。安西卫就在黄河流域接近源头的上游,每年往长安进贡的粉珍珠天下闻名。俞婉上辈子也只有幸在县令家老夫人的寿宴上见过,当时还只是大拇指那么大一颗,就叫人宝贝地不行,据说皇宫里一年也不过只得五十颗而已。
寇冲送给她的这五颗,铜钱大小,色泽光润,放在手里很有分量。拿去长安城,百两银子一颗还有人抢着要呢。可以制作成首饰,也可以磨成粉或者入药,或者搽脸,都有极大的好处。
寇冲不声不响送她这么大个礼,是怕她在家里对他娘和meimei不好吗?而且贡单上的东西,也不是平头百姓能消受的,她拿着也戴不出去,被人发现还是一桩大麻烦,寇冲这是在害她吧?
俞婉下意识代入上辈子的消极思维,毕竟她跟寇冲打交道以来,就没得什么好,被害习惯了。
想不通他想干什么,俞婉只将珍珠压箱底锁起来。除了粉珍珠,还有几件貂皮,很完整地几大块,同样是有钱难买的好东西。俞婉摊开看了一下,琢磨着做成帽子或者夹袄,在酷寒的北地肯定很保暖。不过,暂时先不要动。
随即,她又想到他哪来这些好东西?私自打捞河蚌可是违法的!
算算时间,那件事应该就是现在发生的。寇冲的爹寇建德十年前入伍,五年前传来死讯,军队那边连他的遗物都送回来了。谁也不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