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喜没说话,扫了一眼众人,径直等着有人先开口。

他没有那么好心,先前给春娘母女俩吃,是因为回到俘虏营后,她们是唯一对他散发善意的人。

其他人,或许有同情,但最终还是选择冷漠旁观。

既然这样,那么就直接来最简单的交易便好。

一众俘虏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敢轻易上前。

采石场一时安静如鸡,因为安静,更是听得清楚唯一一处歇脚的简易帐篷里传出来的笑声。

有两个声音,一个粗放,一个悦耳。

不用想,其中一个肯定是曹熊,至于另一个嘛?

原身的记忆在脑子里飞快地闪过,贺喜大概知道另一个人是谁,恰巧在此时,那帐篷的布帘被人撩了起来,一个身形修长,长相清秀的青年面带笑容地走了出来,上身的衣衫大开,隐约可见里头的点点红印。

见到贺喜,他先是一愣,边系紧外衫边略带嘲讽地道:“这不是贺喜吗,怎么,刚当上监修,就迫不及待地想来看一下采石场的进度了?”

这人叫齐宴礼,和贺喜不同,他是被流放来到墨河的,知书识礼,又长得一表人材,为保命,从了曹熊,两人出双入对,整个营地都知道。

贺喜还未答话,曹熊从里面出来,两只手还系在腰带上,神情中似乎还未得到满足。

“小礼,你跑什么,过来!”

齐宴礼轻轻拍开他的手,下巴扫了一眼矗立在外面的贺喜道:“曹哥,你可歇歇吧,新上任的贺监修来了,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万一人家去叶将军那告你的状呢。”

“他爱告就告去,老子我还怕他!”

采石场的活是个苦差,士兵们鲜少有人来,在这,曹熊就是老大,他一手搂住齐宴礼的腰,缺了两颗黄暴牙的嘴已经亲了上去。

齐宴礼脸上肌肉抽了抽,看不出来是享受还是嫌弃,只是他毕竟是个读书人,众目睽睽下,做不出这等荒淫事来。

“他真的来了,曹哥,不信你瞧。”

齐宴礼推拒着曹熊的脑袋,后者这才拿余光扫了一眼,果然看见贺喜,一瞬间牙齿被打落的痛,银元宝被偷的恨通通浮上心头来。

他站直身体,眸中戾气横生:“姓贺的,你还敢来,真以为坐到监修的位置,老子就不敢动你了是吧,你也不瞧瞧,这是谁的地盘!”

他话音刚落,随手一挥,之前跟随他的一众俘虏顿时上前,将贺喜团团围住。

爷爷的,换来换去都是这一招,烦不烦?

贺喜毫不畏惧地道:“我为什么不能来,我是叶将军亲口封的监修,与你一同管理俘虏营,你在采石场偷懒懈怠的事,我会如实禀报给叶将军的。”

听了这话,齐宴礼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起来。

曹熊手向远方一指:“你去,你现在去,看是你的脚快,还是我的拳头快!”

之前是他太意了,现在他可不是一个人,叶介然又不在,他就不信,一个小小的贺喜还弄不死。

十来个俘虏齐齐上前,贺喜举起碗里的肉粥高声道:“谁帮我打赢他们,这碗肉粥就归谁!”

一听里头有肉,一众俘虏眼睛都亮了,连齐宴礼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很快,就有个鼻青脸肿的俘虏豁出去一般道:“我来!”

有一个,就有第二个,最后出来了六个俘虏,贺喜微微一笑,继续承诺道:“好,要是打赢了曹熊和他这帮走狗,爷爷我今天管你们吃饱!”

六个俘虏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对视一眼,就为着贺喜那句话,闭眼冲进了包围圈。

曹熊阴沉着脸,六对十,他不觉得对方有什么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