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俘虏营里活得像个小公主，什么好吃的好用的，贺喜都是第一个给她吃给她用。

还有陆敬陆离陪她玩，小瑶觉得，贺叔叔就是爹爹。

春娘眼角的泪就没断过，声音在昏暗的烛光中遥远又充满担忧。

“小瑶，贺叔叔人是很好，可是他有自己的事，我们不能一直这样拖累他，但是娘一定会让他把你送到你爹爹身边，爹爹长得跟你一样好看，他会像贺叔叔一样对你好。”

“真的吗，可是我想要娘和贺叔叔一起陪我去。”

春娘闭上眼睛，声音极轻极慢。

“小瑶乖，娘现在说的这些话，你一定要记住，你爹叫沈潭，是寒幽国的校尉，不对，现在应该至少是个将军了，你姓沈，叫沈瑶，若爹爹已经娶妻，不认你，那你就跟着贺叔叔长大，好不好？”

她像在交代后事一般，小瑶突然有些害怕：“娘，娘亲……”

“小瑶乖，贺叔叔虽然对你好，可是他早晚会有自己的孩子，你在贺叔叔家里要勤快点做家务，嘴巴放甜点，凡事要让着贺叔叔的孩子，挨打受骂也要忍着，知道吗？”

说到后面，春娘的声音近乎哽咽。

可是她没办法，人心易变，谁也不能保证对谁好一辈子，她必须把所有的退路都想到。

“娘，”小瑶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我不要做贺叔叔的孩子，我不要离开你，我只要做娘的孩子！”

睡在地上的贺喜被这哭声一惊，瞬间清醒了过来，还以为是春娘又出了什么事。

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春娘忙抬手拭掉眼角的泪，强装无事地道：“抱歉，吵醒你了，贺兄弟，小瑶她做了个噩梦，吓哭了。”

“哦，原来是这样。”

贺喜松了口气，见春娘眉头紧皱，还以为是小瑶压着她的伤口了，大手一捞，就将小人儿捞到自己的被窝里来。

“噩梦是假的，小瑶别怕，”贺喜龇牙咧嘴地逗着她道，“看贺叔叔现在就变成怪物，把噩梦给赶跑！”

他歪眼斜嘴，伸出的舌头或长或短，小瑶一下被逗得又哭又笑，鼻子里冒出两个大泡泡来。

“好大的两个泡泡，看贺叔叔能不能把它吹破！”

“唔，不要，贺叔叔。”

小瑶往他怀里躲来躲去，不让他碰自己的鼻涕泡泡。

“往哪里跑，看我不抓住你。”

贺喜故意伸出手，在小人儿身上挠了挠，小瑶顿时笑得缩成一团。

“啊，好痒，贺叔叔，啊哈哈……”

春娘也无声地笑了出来，静静看着他们。

若是她当初爱上的是贺喜，也许小瑶就不会是个苦命的孩子。

这一大一小的笑声，被在外面的叶介然听了个正着。

他喝了两口酒，只觉得一日没进水米的胃里灼烧得厉害。

叶期看看他，又看看那帐篷里透出来的温暖烛光。

“将军，要不要我去把贺喜叫出来？”

叶介然狐狸眼当即瞪了回去：“不用，少多管闲事。”

语毕，他提脚便走。

叶期在后面摸了摸鼻子，自家将军这别扭的性格，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

明明就是想见贺喜，明明就是生气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干嘛不说出来？

他正要跟过去时，想了想，还是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贺喜，贺喜？”

听到叶期的声音，帐篷里的三个人齐齐一愣，小瑶当即躲进贺喜的怀里。

小小声地道：“贺叔叔，好像是期叔叔的声音。”

贺喜把她抱到春娘的床上，给她盖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