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燥。

“让我看看你做的货。”大叔扫一眼车后梁悬挂着的蛇皮尿素袋,直接了当地开口。

计许没吭声,解开后梁的袋子甩到左肩扛起,进屋后摆在空桌面上。

他有着超逾这个年纪的旷野精干,满手的茧,浑身的劲。一双乌溜溜的大眼,蓄满暗夜里的细碎朗星。

楠竹片制作而成的蒸笼,宽厚坚硬,绑接处精细又结实。编织笼底处理得极为细巧,肉眼看不见丝毫竹屑。

大叔检查好余下的一整套蒸具,由衷地赞一句:“真够可以的啊,你小子还可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篾匠。”

说着他就从口袋里往外掏钱,又含糊问一句:“别的竹编制品还会做么?”

计许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想了一下,“你还要什么?”

市集嘈杂,他说话的速度很慢,经由助听器落回自己耳道的声音让他难免有所不适。沙哑的,怪异的,以至于让他在嘉允面前根本无力开口的自卑,复又压回心底,剥夺走最后一丝喘息的空间。

“我婆娘缺一副好凉席,你看你会不会做?”大叔说完这话有些不好意思地瞥向后厨,低声补充一句:“钱不是问题,你得做得好,就是……”

大叔支支吾吾个半天,也没能把要求说明白,最后拍一拍脑袋,说:“反正就是得睡着舒坦,懂不?”

计许点头说,“我懂。”

他看着大叔脸上有些压不住的羞赧,动动嘴唇,报了个数。

“三百。”

“啥?”大叔一瞪眼,手里的钱都没拿稳,一百块,之前和计许谈好的一套蒸具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