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毛巾擦拭身体,每隔一小时就将她抱坐在怀里喂水,她烧得迷迷糊糊,脸颊的热度隔着一层布料熨贴在他的胸口,只记得那个人的怀抱很宽厚温暖。
她朦胧睁开眼,头脑昏胀,不知是不是在梦中。窗外投进一片清光,那个人背对着她倒水,宽直的脊骨从单薄的衬衫内印出嶙峋的轮廓。夜风吹进他的衣角,他却不知冷热地挡在风口。
意识昏昏沉沉地坠在半空,嘉允的身体疲倦到无法动弹,像是回到某个落雨的夜晚,那一条幽闭昏长的走廊,他就站在尽头。黑暗中嘉允向他走去,可是相隔的那一段路程,却被拉得越来越远。
凌晨一点四十,嘉允忽然在梦中哭起来,起先是压抑着胸腔内慢慢上涨的呜咽声,末了不禁失声大哭。顷刻间所有的酸楚委屈,都随着这一哭,彻底翻涌宣泄出来。
直至最后,她被人抱进怀里,可依旧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她的指尖死死攥住那人的衣角,哀求的声音由于长时间的恸哭而沙哑不堪,“阿许,阿许……你不要走……”
他回来了
第二日嘉允醒来,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嘉建清,当时她头脑昏沉得厉害,浑身僵麻,只有额头可以感知到一点温度,是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试探体温。
她的知觉仍陷在模糊混沌的边界,下意识地对着他喊:“爸爸……”
额头上的那只手遽然滞住,一室微光中,嘉允渐渐看清他的脸,看清他眼里焦灼充溢的血丝,看清他作为一个父亲的温柔妥帖。
嘉建清收回手,坐在病床边,他的声音喑哑而困颓,“嘉允,还难受么?”
嘉允看着他,缓慢眨动眼睫,春日的晨光透过百叶窗的间隙投进来,片刻后,嘉允把脸偏到另一侧,沉默地盯住墙壁上浅浅浮动的光影。
“还难受是不是?”嘉建清将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另只手抚上她的额头,急切地询问:“想不想喝水?”
她摇摇头,茫然望着墙壁。
好像只有酸涩的眼底可以证明昨晚那场崩溃的记忆存在,他来过,嘉允仍然可以感知到他留下的温度。
一段长久的缄默后,嘉建清起身:“那你休息,我去帮你买早餐。”
走到门前,听见嘉允唤他:“爸爸。”
他的脚步滞留在原地,转身时听见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问:“计许在哪里?”